暢讀書城 > 穿成反派太監,靠沙雕被天下爭搶 > 番外:游淮澤校園(終)
  他與女生對視了一會,敗下陣來,肩膀下垂,“你也說了她也是沒辦法,她就那么突然就換了個地方,肯定會不適應,我跟你說你別看她整天沒心沒肺的,她就是不說而已,她害怕的時候沒人知道,我是沒用,但我好歹能陪著她。”

  女生有些不耐煩,“她回去后自是會與在此處不同,她自帶本事在身上,如今又再回她該回的地方,更是無所顧忌,她不自覺的就會不受束縛,無所忌憚,談何害怕?”

  游淮澤還是倔強,語氣不自覺變沖,“你又不了解她,她再變,性格還能一夜之間變了嗎?她肯定會害怕的!”

  “哼,她會害怕?她若會害怕我月家該要燒高香敬神明!”

  游淮澤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執拗到底,“萬一呢?”

  女生眉毛一皺,“你這人,簡直冥頑不靈!便是如此,你待如何?你在這里還有朋友,以后你會娶妻生子,你會漸漸遺忘她,你身邊會重新出現與你關系親近之人,你會有你自己的生活!”

  游淮澤望著女生,語氣單純直白得像孩子無辜的爭辯,“可她是一個人啊。”

  女生一時語塞,面無表情的說:“只是一時,她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會有人看顧她。你管好你自己便是,那處是她的故地,她會活得很好。”

  “可她會不適應,至少一開始會不適應。你說一時,一時是多久?一時也不行啊,她那個性子,喜歡她的很多,討厭的也不少,我不放心。”

  女生大概沒遇到過敢如此對她糾纏不休的人,豁然起身,“難不成你朋友不要了,學業不要了,就如此胡鬧下去?她不可能再回來了!”

  “那我找她。”游淮澤露出笑容,眼眸重新煥發光彩,“你說她回去,那總有條路,有個方式,她能走,我也能走。”

  女生已是一百分的不耐煩,“旁人回家的路,你如何走?門都不會對你敞開。”

  “那我敲唄,多敲幾次,我就借個門,又不干什么,肯定能開的。”

  “……”

  女生說:“會死。”

  “能找到就行。”

  游淮澤站起身,跟女生并肩站著,看著被噴泉漾起波瀾的湖面,輕聲說:“我確實還有朋友,這里也都是我熟悉的一切,還有學業,還有她留給我的錢,但當我朋友還挺倒霉的……”

  他突然笑了一下,“你說她不會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走吧?把錢全放我這,我倒是不愁吃不愁喝了……不會,不會的,她要是早知道,肯定帶上我,她知道我沒她不行。”

  他臉上的笑容又漸漸淡下去。

  女生皺眉盯著湖面良久,說:“我不知有人會如此執著,只是為了陪伴另一個人,你愿意去死?”

  游淮澤指了指自己,“因為我沒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那種感受,雖然好多認識我倆的人都說我照顧她,但其實小時候是她照顧我。

  我弟她很聰明,數學物理她看一眼就會,但是她不會做家務,就是怎么都做不好。可是小時候她學著給我縫破襪子,雖然縫完之后一個洞也沒給我留。”

  游淮澤樂了一下,語調上揚,“我笑話她,她還給我打一頓。還學做飯,因為我訓練太耗體力,老吃外面的飯不營養,她就硬學。是她先照顧我,好不容易我能照顧照顧她了,不能半途而廢不是?就算半途而廢也得讓我看到有別人能好好照顧她才行啊。”

  女生偏頭看他的側臉,“你愛慕她?”

  游淮澤笑了,他瘦了很多,笑起來少了分陽光,多了分清俊,“我哪敢啊,她不得掐死我。”

  他垂下眼睫,“如果真要定義,她就是我的支撐。就是有這么個人在,我干什么都覺得特別有勁兒,要是沒有,我就覺得沒意思,沒目標,沒……”

  他突然指著天上飄來的風箏,正是下午時候,學校里的老師們帶著自己孩子在草地上放風箏。

  “就像那風箏,只要有根線它就能隨時被收回去,不用害怕自己會亂飄找不到家,它可以飛特別高特別遠,但只要有根線,只要線那頭那個人在,他就安心,就可以隨便高飛。”

  游淮澤靜靜說道:“我弟很厲害,其實你說的對,她自己一個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哪怕一開始不適應,她也能很快混得風生水起,是我需要她,我自己撐不起來自己,我得靠著她。”

  女生安靜了很久,最后說道:“尚不能全懂,但能感受你的赤誠之心。你若執意如此,我便給你指一條路。”

  然后游淮澤就又聽了個震驚他全家的故事。

  他努力裝作自己已經懂了,實際只聽懂了最后一句,“想辦法去死?”

  “瀕死,讓神魂受損。”女生冷冷糾正。

  快到晚飯時間,湖邊慢慢聚集了散步的學生。

  夕陽照亮湖面,湖邊站著的一男一女個子高挑,一個一身運動裝,高個長腿,一個穿著高中校服,扎馬尾,臉蛋素凈。

  這個組合很養眼,但實在是太引人注目。

  女生把游淮澤帶到了無人的樹林,說了那番關于如何讓自己瀕死又不能死透的話。

  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個羅盤轉了半天,隨后摸出三枚古樸的銅錢動作漂亮的往地上一灑,最后看了游淮澤一眼,低念:“眾離,自棄,破命……”

  她止了話音,想說什么又忍住了,只說:“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只能看你的造化。其他事你不必擔心,我會替你善后,你們家里那位老人,我也會照看,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起身要走,想了想又停下來,轉過身說:“我試著理解你所謂必須有所依賴,但我也有一言相勸,人活于世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前路不明,便從現在開始,試著靠你自己的能力去做成你想做的事,祝你成功。”

  說完,她再沒回頭,就此離去。

  游淮澤在林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夜色降臨,開始有小情侶往里進的時候他才扣上衛衣帽子,低著頭離開。

  之后的事只能靠他自己,游淮澤低著頭在熱鬧的校園里穿行,帽子擋住半張臉,沒人看他。

  相較于他之前沒有方向的亂來,現在至少他知道該怎么做了,游淮澤一邊麻木的避開人群一邊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具體怎么做,他要自己想。

  他現在要靠自己,靠自己……

  而且不能影響到別人,他已經做了太多錯事。

  游淮澤在校外租了個房子。

  第一天,安眠藥失敗。

  他睡了兩天,然后醒了。

  第四天,燒炭,提前被鄰居發現,失敗。

  第十天,臥軌,容易死亡,臨時放棄,失敗。

  第十一天……

  第十五天……

  第十八天……

  ……

  第二十八天……

  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游淮澤嘗試了很多辦法,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沒有任何效果。

  更別提看見什么所謂的路和門,就連精神恍惚的時候他都沒有看見一絲他期盼中的影子。

  這一個月,曲陽、向原、馮甜還有其他很多人都在到處找他,每個人都發動了自己的全部人脈,終于有人在游淮澤外出時看到了他,那時游淮澤看起來已經不像是他,向原看了照片差點不敢認。

  直到他在那人說的路口蹲到了游淮澤,向原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每天臉上都掛著淺淺笑容的游淮澤,那個每次比賽輸了都跟他說,沒事,下次我給你贏回來的游淮澤,那個剛進校籃訓練時總是跟他喊吃不飽的游淮澤……

  此時他形銷骨立,整個人瘦得沒了人形,似乎也很久沒有睡覺了,眼瞼黑青一團,身上還有奇奇怪怪的傷疤。如果不是向原確定游淮澤不會做那種事,他都覺得這人是不是在犯罪。

  向原實在沒壓住火,拽著游淮澤臭罵了他一頓,然而游淮澤不生氣也不反駁的態度讓他更為惱火,最后他也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憋著一肚子火回了學校。

  然后是曲陽,聽向原說了游淮澤的事后,偷偷從醫院跑了出來,但游淮澤除了把他送回醫院,仍舊一言不發,也沒有對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做任何解釋。

  他就像跟這個世界徹底割離。

  馮甜在向原那里聽說這事后,去找游淮澤時,他已經又不見了。

  “他如果自己要放棄自己,我們就算死拖拽著他也沒用。”馮甜比兩個男生冷靜,說:“隨他吧。”

  一個月后,游淮澤出現在了學校。

  學校只給他批了一個月的假,他必須要回學校。

  那個明明只是個高中生,說話卻像活了幾百歲的女生說,在他沒有踏出那一步之前,他必須要做好現在該做的事,游淮澤這個角色他還是要繼續扮演,否則即便他轉換了空間,也扮演不了別的角色,那時,就算他成功,也會失敗。

  他不太懂,但是他不能失敗,所以他愿意按照她說的話去做。

  游淮澤回了學校,學校了解他的情況,給他記了留校察看處分后,依舊讓他正常上課訓練。

  游淮澤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他知道自己應該獨立,應該在這個時候撐起自己,哪怕是暫時也好。

  他應該裝作若無其事,正常訓練,然后自己私下再偷偷做那些事。

  不可以讓其他人察覺,這是那個女生的警告。

  但是他做不到,體能課的時候他做完引體向上忘記放松肌肉立刻就去舉杠鈴,手臂沒使上勁差點被杠鈴砸到。

  幸好有人眼疾手快的幫他托了一把

  游淮澤甩了甩手,狠狠搓了把臉,打起精神來,要正常生活,要正常。

  練完體能,他們從體育館轉去操場。

  最近有大型運動會要召開,上課時間只有體育生和運動員,其他學生不能進入。

  此刻,操場被分隔成幾個場地給參賽的運動員們訓練,扔鉛球的,丟標槍的、撐桿跳……

  游淮澤走出體育館,跟著同學們走到鉛球場地。

  老師大概也聽說了他之前的事,招呼了一聲,“不能訓練就回去休息,這玩意精力不好不能練。”

  游淮澤笑了笑,“您以前不是說什么事不能老是準備,要先跑起來,再調整姿勢,我練練就集中了。”

  老師輕輕一拳砸在他肩頭,“沒錯,男子漢就得不怕摔,先跑起來,但老師也得對你負責,不練你平時的重量,從初級開始,自己去拿球。”

  游淮澤拿了個4kg的鉛球,球不大,他單手握著,按照平時的訓練往前扔。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沒訓練,還是冥冥之中有注定,本該往遠處扔去的鉛球,卻像吊高的乒乓球一樣,也是往前,但距離不遠,更多的在往高處飛。

  游淮澤仰頭望著鉛球,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被拉長,他感覺鉛球飛了好久,他恍惚中意識到自己訓練出錯,等他反應過來時,只聽見周圍一陣驚恐的大喊聲。

  他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往前走了幾步想去接球,但鉛球不是乒乓球,那球直直的砸向他的頭。

  昏迷前,游淮澤最后看到的是那扎高馬尾女生冰冷的眸子,她對他點點頭,用口型無聲說了幾個字:我會善后。

  游淮澤放心的閉上眼睛,他記得跟女生一起去精神病院保他的男人,看起來有權有勢。

  所有人都看到是他自己亂來,應該不會連累老師。

  他也不知道。

  到最后,他還是沒能獨自處理好一切。

  如果他弟在,一定能考慮得更周全,他自己還是不太行。

  刺目的陽光和操場的大喊聲漸漸遠去,游淮澤陷入了長久的死寂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疼醒。

  胃里一陣陣的絞痛反胃,他都顧不上看周圍的環境,爬到床邊吐了一地。

  吐出鮮紅的血和一地穢物。

  游府下人都說:“少爺突然就大病了一場,然后就跟以前大不同了。”

  “對嘞對嘞,以前老爺想帶少爺出門,那得千請萬請,還不一定請得出去嘞。”

  “現在每日問我們皇宮的事,我們平頭百姓哪里知道皇宮的事哦。”

  “皇宮”,這是那女生在卜卦后對游淮澤說的最后一個詞。

  眾離,自棄,破命,他當時沒太聽懂,但是他都記在心里,包括皇宮這兩個字。現在空間轉換,他意識到,或許是說他要找的人就在皇宮。

  于是在知道皇上要在楓山狩獵時,他強烈要求要去,并且保證表現良好。

  然后在看到皇上和他身邊那滿臉出喪氣息的太監時,推著他爹上前覲見。

  所謂避天命而為,就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意外,都是偶然。

  異鄉逢君,偽作平常心。在重逢的擁抱中偷偷回頭,對那個拼命奔赴的自己會心一笑。

  你成功了,游淮澤。

  “游公子?游公子?醒醒,醒醒。”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呼喊。

  游淮澤睜眼,看到溫倦在探自己額頭,也跟著摸了摸自己腦門,“我怎么了?”

  溫倦道:“你發熱了,若非軍醫說你無礙,我都以為你瘋了。”

  旁邊王霸嘿嘿笑,“是啊,誰發熱做夢笑成這樣,兄弟你是不是夢到升官發財了?”

  游淮澤手臂枕在腦后,喜滋滋的說:“差不多,而且還美夢成真了呢。”

  王霸嘖嘖兩聲,對溫倦說:“溫將軍,他估計真瘋了。”

  溫倦無奈,知道這二人平日就愛斗嘴,沒接話茬,只說:“我如今已不是將軍。”

  王霸道:“遲早的事,將軍你得學學這廝,訓兵成績倒第一還敢做美夢呢。”

  溫倦笑道:“那并非游公子所擅長……”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游淮澤嘴角掛著笑容,安靜聽著。

  人生不過一夢,他覺得自己這場人生大夢,很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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