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讀書城 > 蠢萌帝妃,陛下獨寵 > 第458章 傀儡
  先帝那么多皇子,遼王是蘇家當年頭一個排除在外的。

  至于緣由,可就太多了。

  一來,遼王身后有俞家,并非毫無倚仗,即便蘇家再添助力,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就算遼王贏了,也比不過俞家。

  二來,遼王是先帝第二子,多年也是戰功赫赫,偏生是這么個性子,當年和蘇太后也是針尖對麥芒,一旦繼位,實難掌控拿捏。

  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沒什么好深究。

  但蘇國公或許還有另一個緣由。

  簡單來說就是,除卻世家的私心,論做皇帝,遼王不如元德帝。

  遼王,俞家,甚至是蘇太后,蘇世子......都認為當年和梁王是互為攻守,而蘇國公,只是在盡可能地為蘇家選一個傀儡......一個在奪嫡中不會掉鏈子,但事后又好拿捏的傀儡。

  沒人想著還要在先帝之后,要為大魏選一個皇帝,一個既能帶著大魏朝前,又有耐心收拾先帝這些爛攤子的君王。

  至于遼王......就算沒有俞家,也不合適。

  他可以當皇帝,當一個功勛卓著,萬古流芳的皇帝,但那時候的大魏不需要一個或可能好大喜功的帝王。

  所以,壓根不存在什么信與不信......而遼王,在蘇國公這里也得不到答案。

  遼王沒再追問,或許蘇國公的答案和當年一樣。

  那年,尚未兩鬢斑白,也未曾如日中天的國公爺只回了他幾個字。

  “二殿下,看路。”

  先帝二皇子,大魏的遼王殿下,從來沒有朝下看過。

  所以才會做出毀堤淹田的事,就算是世家的田地,但種田的皆為普通百姓。

  若非沒有田地,又怎會去做佃戶?

  世家的田被毀,依照這些人家的作為......這一季佃農們春種,算是白忙活一遭。

  遼王只問候過兩句,眼瞧著到了分岔路口,不禁笑道:“看來,這回又和國公爺不同路。”

  蘇國公不是俞候,即便遼王想利用蘇家做點什么,也不會找蘇國公本人。

  說到這兒,遼王才像是想起什么,似乎是順口問道:“記得那時候府里的夫人小姐時常就是在這兒等著國公爺......大小姐后來去了隨州,現在可好?”

  蘇國公聞言一頓,聽到“夫人小姐”,眸中似有一絲混濁。

  遼王口中的夫人小姐自然是周氏以及當年的蘇國公獨女,蘇家大小姐蘇媛媛。

  三十年前,周氏還算年輕,即便是待自家夫君殷勤些,也不會有人說是不莊重,又有女兒做借口,便日日帶著蘇家大小姐來接蘇國公。

  遼王便是那時候同蘇家大小姐蘇媛媛認識的。

  朱總管聽著遼王這一問,心中有些訝異。

  即便隨州那邊瞞地緊,但憑著遼王的手段,若是他想知道,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就連他,一直都以為,遼王原是知道那件事的......大小姐甚至連隨州都沒到,就已經......

  但他剛剛這般問,只能說明他這十多年,真地從未想要知道大小姐的近況,或許,都沒想過有這么個人。

  其實也沒什么奇怪的,遼王心心念念的都是從皇帝手中將皇位奪回來,在南境十多年,娶妻生子,又怎么會想起曾經“癡纏”過自己的蘇家姑娘,當著先帝的面,婉拒的一門婚事。

  “勞王爺掛心,如今,該是一切安好。”蘇國公最后道。

  遼王眼眸微垂,難得面上沒了譏謔之意,帶了點真心實意的笑。

  “那便好。”他道。

  直等目送蘇國公的馬車走遠,遼王才收回視線,一個人順著來時的路,消失在紅墻綠瓦間。

  張副將只遠遠跟著,饒是年代久遠,但剛剛聽著的那只言片語,還是能想起二十年前,那個蘇國公府大小姐的音容笑貌。

  那是個傲氣的世家千金,也確實有傲氣的資本。

  比起如今蘇家一家獨大,二十年前,那是世家百花齊放的時節,但這絲毫不影響蘇國公與大貴族周氏的獨女,蘇家大小姐蘇媛媛在一群世家千金中脫穎而出。

  而她和遼王殿下的過往,或許更早......

  先帝二皇子從小到大,便是一個德性,一個目標,就是當皇帝。

  他在俞妃面前說過,將自己的母妃嚇了一跳。在先帝面前表露過,換來的當然是一頓好打。

  至于其他人,各有各的反應,總歸不會是相信。

  確實,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就算大放厥詞,也都只當他是過家家。

  所以,年幼的先帝二皇子,在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是苦無知音。

  縱使未來追隨者眾多,但說來滑稽,頭一個相信自己的,卻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個小姑娘。

  三十年前,或許是為了給章懷太子鋪路,先帝也曾嘗試過讓蘇國公教太子讀書,遼王殿下....也就是二皇子齊越,不過就是一個搭頭。

  但二殿下自己不這么想,所以過了兩個月,一個頗有才干的老師,因為章懷太子是個憨貨而撂了挑子,順帶著自己也要換老師,先帝二皇子想不通,一路追著蘇國公到了宮門口。

  問了句大逆不道的話,得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蘇國公叫他看路,年幼的二皇子雖然狂,但委實還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

  可隱隱約約覺得,那個叫父皇明明忌憚,卻又不得不用的臣子,不看好自己。

  說這兩句話的時候,蘇國公的繼室夫人,以及女兒都在不遠處等著他過去。

  蘇媛媛實則挺不想來的,父親性情溫和,鮮少對她急言令色,但蘇媛媛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疏離。

  她聽母親身邊的嬤嬤說過,父親這般,或許是因為蕓娘......幾位兄長的親生母親,父親的原配夫人。

  蘇媛媛也不過幾歲,尚且不懂什么原配繼室,更不明白什么夫妻之情。

  能看得到的,只有對著父親滿眼放光,視他為神仙,想粘又不敢粘的母親周氏,以及客氣疏離,溫和有禮的父親。

  所以對于母親天天不管自己在做什么,每到下職的時間,就將自己薅進馬車來接父親這種行為,非常的嗤之以鼻,又有點心疼。

  心疼在于明眼人都能看出母親是在討好父親,而嗤之以鼻......呵呵,每回都拿她做借口,卻從來都是兩輛馬車。

  一輛是她和空氣,另一輛是父親和母親。

  所以啊,這般情形,即便是蘇家大小姐有意想要和蘇國公加深一下父女之情,也沒得機會,完完全全是個工具人。

  直到那天,頭戴金冠,俊美異常,面上帶著桀驁的小少年,追著她父親要“說法”......

  蘇媛媛身份高貴,蘇家的,周家的,許許多多的堂兄表兄加起來,都比不過面前這人的十分之一。

  所以,和父親說過兩句話,瞧著父親母親上了馬車,蘇媛媛鬼使神差地走近,給了這個實在好看到叫人難以忽視的小少年一個鼓勵。

  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話題,一個是先帝二皇子,另一個是權臣家的大小姐,還真地嘰里呱啦地討論起來。

  先帝二皇子,也是實在難得遇到一個相信自己的。

  那時候,蘇媛媛還不曉得,那個好看,倨傲的小少年,讓自己后來從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女,成了全帝都的一個笑話。

  或許真是因為血脈相連的緣故,因著是周氏嫡親的女兒,皆為顏控,從那回之后,到了下職時間,用不著周氏再薅人,蘇媛媛自個兒就乖乖上了馬車。

  只可惜,父親辭了教授太子殿下學業的差事,她便沒再遇見那個“心懷大志”的少年。

  但,蘇國公的獨女,遠比后來自己的幾個小侄女要尊貴地多。

  實則,由于是蘇國公府唯一的小姐,蘇國公不用說,就是周家的家世,在老牌世家中都算實力雄厚的存在。

  又是周氏同自己喜歡之人唯一的孩子,偏偏模樣像極了蘇國公,周氏是疼極了這個女兒。

  而蘇國公,起碼蘇媛媛覺得,父親即便待家里人沒那般親近,但待她其實挺好的。

  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旁的,她這個繼室女兒,都是比照嫡長兄院子里來的,甚至,蘇世子不敢在父親面前說的話,做的事,她都敢。

  別人家孩子的路都是家中長輩選的,只有蘇國公府不一樣。

  蘇世子兄弟兩個想當官,蘇國公便允其走仕途。蘇五老爺不愛仕途,不愿娶妻,蘇國公也從未勉強管束。

  一個看似最該壓抑子女天性的家族,也有過這般奢侈的自由,只是,身處其中的人,并不清楚。

  而后來的人,又沒有趕上。

  所以,蘇媛媛想要去跟著宇文氏同章氏的姑娘在宮里讀書,隨便想了個緣由,就得償所愿。

  宮中女學,一來,旨在摒棄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謬論;二來,也是這些世家貴女,為以后做皇家兒媳與世家宗婦做準備。

  因著都還年幼,和皇子們的尚書房,只有一墻之隔。

  和蘇媛媛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世家小姐不多。但為了某一個人過來的,卻不少。

  但蘇媛媛,準確來說,并不是專為哪一個人而來,她熟悉的世家貴女,有好幾個已經入了女學,還有幾個擠破了頭都想進來,于這些貴女們而言,不過就是小姐妹間集合的地點變了地方罷了。

  蘇媛媛的日子在女學里精彩絕倫,遼王也差不多,都記得對方,但也都沒有記著對方。

  但有的人生來就是耀眼的,盡管只見過一回,中間隔了一堵墻,日子越久,女學里所有人,都曉得俞妃娘娘所出的二殿下不同凡響。

  當然,這個“響”主要體現在先帝賞他的板子,而彼時蘇媛媛正和姐妹們連對,隔壁劈哩叭啦地像在放爆竹。

  頭一回,蘇媛媛確實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去的,因為她父親不打她,也沒這般教訓過幾個兄長,她就想去長長見識。

  這是蘇媛媛第二回見到那個未來的混賬遼王,一個在廊柱后,另一個趴在院子的長凳上咬著牙,板子一下下地打在屁股上,硬是不吭聲。

  陛下(先帝)身邊的大太監,即便是哄著,直等板子打完了,都沒能讓這位爺服輸,蘇媛媛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態。

  那天陰地狠,四周空蕩蕩,穿堂風吹得人很冷,看熱鬧的早就散去,遼王一個人在凳子上趴了挺久的。

  “你怎么還不走?”

  許是實在等地太久,遼王對廊柱后的人略有些不耐煩。

  此話一出,廊柱后的人影微頓,這才慢吞吞走出來,露出張精致好看的小臉。

  遼王疼得臉上直冒汗,微抬眸,才看清人。

  “是你?”少年的嗓音清潤,稍稍帶了點疲憊。

  “你記得我?”蘇媛媛語氣中帶了點訝異。

  “蘇媛媛......。”遼王喃喃念了個名字。

  論讀書的天分,遼王雖然不如蘇國公,但在宗室子弟中也是望其項背的存在,記憶力更不是一般地好。

  一個天生的權謀家,從小就不會忽略自己遇到的每一個人。

  哪怕這人只是個小姑娘,自己只見過一面。

  可惜,蘇媛媛不知道這點,以至于,從一開始,便覺得她和二殿下蠻有緣分。

  實際上,或許還是有點不同的。

  這是他的第一個“支持者”,所以,在對方問自己“疼不疼”這個問題時,一身反骨的遼王殿下沒計較。對方一臉擔憂看著自己一瘸一拐的狼狽模樣,遼王也沒有威脅要挖掉她的眼睛。

  也正是因為這點子不同,從一開始,蘇媛媛就沒如旁人一般,覺得這是個混賬。

  這個倔強的少年,說不定是因為瞧不慣陛下的種種作為,才奮起反抗。

  也是得虧先帝名聲不好。

  蘇家大小姐也是后來才曉得,這位倔強的少年之所以挨打,是因為將自己的弟弟,大魏的太子殿下,倒吊在樹上。

  蘇媛媛:“......。”

  蘇媛媛在女學讀書的那幾年,見證了宇文氏對太子妃之位的覬覦,見證了蘇家的崛起,雖然章家和宇文家勢力龐大,但她的父親,大魏的蘇國公,單論個人,已經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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