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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喜歡

  趙允煊一僵。

  他現在也可以說是厭惡透了南陽侯府,南陽侯夫人和顧柔。

  他覺得,若不是那兩人,她必不至于和自己鬧到這個地步,還有她們竟敢把手伸到玄凌身上算計,真當他是死人嗎?

  可現在他也只能把這厭惡先放到了一邊。

  他道:“覓覓,你知道那時我在府中的時間很少,一年里見到那對母女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而且你嫁到京中,我陪你的時間又少,我怕你日常苦悶,見你很喜歡顧柔......這才少了警惕。”

  天地良心。

  那時顧柔好像不過只有十歲,十一歲,跟他又素無交集,他連她長什么樣都記不清,哪里會知道她竟然對自己起了那種心思?

  當然這也是他對男女之事太過無心之故。

  阮覓無心跟趙允煊糾纏南陽侯府之事。

  她不過也就是隨口一訕罷了。

  她慢慢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抽回了一些力氣,伸手握在了他緊摟著自己的胳膊之上,也沒有死勁去掰,因為她很清楚,就她那一點子力氣,想要掰動他,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她只是推著,低聲道:“殿下,你放開我吧,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趙允煊聽言低頭看她,但也沒有立時就放了她開來,他稍微松了一下手,然后撫了撫她,再低頭吻了吻她的后頸。

  他一點也不想放開她。

  已經有三年多,從他上戰場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她真真切切的在自己懷里。

  鼻息間是她的幽香。

  觸到的是她的滑香軟膩。

  他不僅不想放開她,還想要更多。

  可是就算是再想進一步,他也知道過猶不及,不能逼她逼得太緊了......他都不知道兩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到了現在這一步。

  所以在他吻了她,察覺到她的身子又明顯僵硬了下來之后,他到底還是松開了她。

  他溫聲道:“一會兒我還有事,之前皇子府后院的布局我已經命人送過來給你看過,回頭我就讓皇子府的管事和嬤嬤過來,你想要怎么布置,怎么搬,就跟他們說。”

  這可真是步步緊逼,生怕套的繩子不夠牢啊。

  阮覓“嗯”了一聲。

  她心里慢慢有了主意,在這些小事上就也懶得再跟他較勁。

  她道:“沒有什么可額外布置的,你通知了他們就好,明日我讓鄭嬤嬤和秋蘭過去看一看......這些時日玄凌多受紀老夫人照拂,我想過去隔壁跟紀老夫人說說話,告辭一聲。”

  趙允煊聽得越發放下心來。

  這比他想得已經好上太多......也是,其實她一向都不是別扭的性子......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她一直都很乖巧很聽話,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在侯府有什么不順心的......這大概也是他對她多有疏忽的原因之一。

  誰知道后面會發生這么多事?

  這樣一想,他心里又凜了起來。

  他的心忽上忽下,但臉色到底是緩了下來,道了一聲“好”,便又忍不住伸手抱了她一下,壓著親了一親,不過約莫也是怕阮覓反彈,不過是稍觸了觸她臉頰,就放開了她,再道:“覓覓,你想要怎么樣,只要跟我說了即可,我必不會讓你受什么委屈的。”

  阮覓很想打他一拳......

  他親她的時候就很想打他。

  克制得很厲害才忍住了。

  他放開她之后她便往后退了退,離他隔了一斷距離之后,閉了閉眼,這才睜開眼抬頭看著他認真道:“殿下,以后還請殿下遵守承諾,不要再行失禮逾矩之事,否則我答應的事情也可以反悔。”

  趙允煊:......

  失禮逾矩之事?

  他反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口中所說的“失禮逾矩之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

  阮覓第二日就帶了玄凌去見紀老夫人。

  玄凌自去了馬場玩,阮覓和紀老夫人說話。

  阮覓跟紀老夫人說她過幾日就要搬去二皇子府上。

  紀老夫人仔細看了她一會兒,道:“是他逼你的?”

  阮覓一向神采飛揚,無論何時,眼神中都好像帶著笑意般,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和明朗。

  可今日雖則談不上什么悲戚,可也是淡淡的。

  說起要搬去二皇子府半點沒有喜意,倒是微哂,嫌棄得很。

  而孫子那個個性......不是紀老夫人說,那就是剛得不能再剛。

  雖則她勸了他,道阮覓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心里也未必沒有他,讓他慢慢用真心實意捂著她......可估計他是憋不了太久的。

  阮覓跟紀老夫人親近,早把她當成自己的長輩般,是以也不太瞞著她自己真實的心境。

  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是想帶玄凌離開,可是這樣以后玄凌就只能一輩子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既然躲不開,就先相安無事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他娶了正妃,或者會有其他的變故也不一定。”

  “正妃?”

  紀老夫人皺了皺眉,道,“覓覓啊,你不就是他的原配夫人?是他說要娶其他人為正妃嗎?”

  阮覓搖頭,道:“他說他不會去娶其他人,但此事應該也由不得他的。”

  他現在的話,聽聽也就罷了。

  紀老夫人看著阮覓,突然道:“覓覓,你喜歡他嗎?”

  阮覓一愣。

  她剛想說“不”,她怕他還來不及呢。

  也不是真的怕他,而是一想到他,想到他背后代表的生活就糟心得很。

  紀老夫人卻是擺了擺手,帶了一些寬和的笑,像是平日里說著畫本子上的故事隨意道:“你不要去理會外面這些紛紛擾擾,把現在這些復雜的情勢都忘了,只是想他那個人。”

  “或者,我再換個問法,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孩子,當年你肯嫁給他,應該也是喜歡過他的吧。否則,以你的聰敏和機靈勁,即使有家族逼迫,你應該也有法子能毀了這樁婚事。你跟婆婆說說,當初你喜歡他什么?”

  阮覓眨了眨眼。

  或者是因著紀老夫人看透事實的隨意淡然態度,她的心境也慢慢放松下來。

  她本也不是沉重壓抑的人。

  她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自嘲道:“當初是喜歡的。”

  “他長得好看,身材也很好,行事也很干脆利落......我那時迷了眼,想著他只是個侯府庶子,說的好聽,可等分家之后其實也沒什么,我嫁妝豐厚,嫁了他,以后日子也可以過得很自在,所以就半推半就的應下了婚事。”

  并不是只有男人才好色的,女子也會好色啊。

  可是她就是敗在了好色之上。

  自己的好色......和他的好色。

  所以結論還是,人千萬不能淺薄,一淺薄,不出事是運氣好,出事就只能怨自己。

  當然這是她自嘲的說法。

  其實更真實和現時的原因她心底很清楚。

  她長得好,而商家女長得太好,有時候并不一定是好事。

  那時她已經知道,有不少人已經對她動了心思,其中不乏已有妻室的高官顯貴。

  而商家女,被送進官宦之家做妾的從來不在少數。

  紀家,雖則她祖父祖母看起來是疼她的,但家族利益面前,那些疼愛卻委實算不得什么。

  其實就是她祖父祖母疼她,重視她,本身就是因為她長得好罷了......這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更何況,她又沒有親娘為她謀算。

  所以相較而言,當時顧云暄這門親事,已經不算差的了。

  不過這些也就沒什么可說的意思了。

  紀老夫人不知她心中的那些事,只聽了她的話一時愕住,隨即啼笑皆非道:“這些優點他還有。”

  阮覓微不可見的聳了聳肩。

  是有啊,可是她消受不起。

  所以敬謝不敏。

  紀老夫人看她近乎要攤手的表情笑了出來。

  也許事情并不是完全不可救。

  她拍了拍她的手,道:“覓覓啊,你聽說過紀太后嗎?”

  阮覓一愣,紀太后?

  當今陛下的生母,先帝為皇子時的皇子妃?

  她當然知道,以前是只從史書上看到過一兩句話,最近卻是惡補了一番。

  那也是這高聳巍峨的皇權寶座下一塊奠基石吧。

  這皇家悲催的原配夫人太多,讓她很難不心生警懼。

  不過紀老夫人為何會突然提到紀太后?

  阮覓的心頭一跳......因為紀老夫人也姓紀,難道兩人有何關聯?

  紀老夫人笑了一下,慈聲道:“不用猜想了。紀太后就是我的二姐......同胞二姐。”

  她目光看向遠處,像是回憶般慢慢道,“先皇當年爭儲之時,非嫡非長,母族勢微,且論才干,論背景,都不是最突出的,他最后能得以勝出,很大程度都是靠娶了裕國公府的嫡女,也就是現在的岑太后。”

  “當年裕國公府是想將岑太后嫁給當時立儲最有希望的大皇子的,但彼時岑太后和紀太后交好,時常出入先皇的皇子府,和先皇有了一些交集,就一門心思喜歡上了先皇。”

  “后來岑家約莫是考慮到大皇子本就受明緒帝器重,大皇子妃也是系出名門,岑家女嫁給大皇子,最后很可能也坐不上后位,所以就順了岑太后的心意,待紀太后病逝之后,就將岑太后嫁給了先皇,也最終幫著先皇奪得了帝位,岑太后便如愿以償的坐上了太后之位,而岑家,也如愿以償的成為當朝第一大勛貴世家,在朝中把控朝政數十年。”

  阮覓聽得目瞪口呆也很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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