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了?”謝昭昭笑道:“那就好啊……”
她瞧著云祁別扭僵硬,視線躲閃的模樣,覺得很是好玩,想了想,竟雙手齊出,故意去捧他的臉,笑盈盈地說:“那捂捂臉。”
兩人自小玩在一起,也勉強算得上青梅竹馬。
小時候便是睡在一處都有過,更別說這樣親近的行為了。
只是如今到底是大了,心思也變了。
謝昭昭這般故意,云祁更是不自在。
他咬牙半晌,最后有些哀怨地看著謝昭昭,“你故意的。”
“……”
謝昭昭一頓,慢慢地把手收回來笑道:“哪有,瞧你騎馬冷著了而已……你不樂意就算了。”
她往后坐了坐,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水:“要喝茶嗎?”
云祁瞧她這般若無其事,倒是自己被逗的面紅耳赤,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
他把茶水接過來,再沒說什么。
兩人安靜地坐在花廳里,氣氛倒是和諧的很。
過了良久,謝昭昭那逗弄心思全部消散,云祁也沒那么無奈了,兩人又閑聊起來。
用了晚膳之后,云祁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謝昭昭送他出去的時候,雪越下越大。
謝昭昭還是將上次從謝長淵那兒找來的披風給云祁帶上,云祁自然是順著她的意思披掛好了。
到門前上馬時,恰逢遇到謝長淵回府。
謝長淵高挑起劍眉,淡笑道:“咦,這不我的衣服么?”
云祁沒理他。
謝長淵走進兩步,笑意深深,“外面流言紛飛啊。”
云祁這回倒是勾了勾唇角,淡道:“是啊。”
兩人當了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視線交匯的那一瞬,謝長淵便明白了許多東西。
他“嘖”了一聲,看著天上的雪花說:“如今這便是年底了,還有一個多月過年,我瞧你當初信誓旦旦許諾的事情,可辦不成了。”
云祁笑道:“你等著。”
話落,也不待謝長淵回什么,一提馬韁奔了出去。
謝長淵吃了滿嘴雪,暗罵一聲混賬,這才慢悠悠地進了府。
……
云祁這一趟沒回東宮,直接轉到定西王府寒月軒去。
一進門先拿下披風丟在一旁。
李嬤嬤將衣服接住。
云祁吩咐道:“林野,你去將東宮書樓的東西都收一收,拿回來吧。”
“殿下——”李嬤嬤低聲開口,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寒月軒內傳出一道低沉男音:“回來了。”
云祁一頓,默默看了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無奈地低聲說:“正要給殿下稟報。”
誰知都沒機會開口。
云祁朝李嬤嬤說:“嬤嬤先去忙吧。”
“是。”
李嬤嬤欠身退走。
云祁走到屏風后,看到一身絳紫色常服的太子坐在桌邊翻看著什么,神色古怪而微妙。
云祁走近一瞧,衣袖之下手指忍不住微微一蜷。
好啊,居然看的是那些話本子。
而且正好就是云祁認為謝昭昭不能看的那些,當日叫林野拿回來,還沒顧得上整理。
“這些……”
太子挑眉看向云祁,手中拎著那本《妻主》晃動,“你倒是有興致看。”
云祁淡道:“是國子監那邊說內容不太好,所以我過問了一下。”
“原來如此。”
太子點點頭,又拎起另外一本《城主》下冊,“淫詞艷曲,實在是烏煙瘴氣,也難為你了,朝事繁忙,還得盯著國子監刊印的事情。”
云祁面不改色:“都是小事罷了,比不得父親為六部奔走忙碌。”
太子打量他一陣,瞧他態度端正嚴肅,想來這些也的確只是他過問國子監刊印內容,便沒有多說,隨意丟在一旁。
云祁這邊卻是稍微松了口氣。
看來最近這大半年,他表現的不錯,太子倒也信他。
若是以前,他說過問國子監刊印,只怕太子要冷笑一聲,根本不可能信,只以為這些都是他自己在看。
他雖然也看了一點,可并非沉溺,只是純粹好奇而已啊。
“去送謝姑娘了?”太子起身往外,淡淡詢問。
“嗯。”云祁回道:“送她回府便回來了。”
“你午時離開了中書省,直奔東宮,現在才回……送下謝姑娘后,沒與她說說話?”.八一
“……”
云祁抿了抿唇,“父親想說什么?”
這時,李嬤嬤前來送茶點。
父子兩人便都沉默了一會兒,待到李嬤嬤退下,太子才說:“楚家就這般了了,謝昭昭和楚南軒婚約解除,也是自由身了。”
“但中山王府陳家那邊可是很難解決的。”太子看向云祁,“你怎么想的?”
“父親如今怎么不勸我收斂,放棄?”
云祁微笑道:“想當初,父親總要我識時務。”
太子笑了笑:“當初你只知道上躥下跳,做的事情也愚蠢至極,起不到一點作用,反倒把你自己的名聲和事情都搞得烏煙瘴氣。”
云祁笑容微僵。
太子淡淡說道:“孤不勸你放棄,難道還要幫你胡鬧不成?”
但現在卻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楚家和梁王這些事情,云祁插了多少手太子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是知道個大概的。
足以證明五年西境磨礪,云祁真的長大了。
他自己能立得住。
而謝昭昭做皇孫正妃并不比陳書蘭差,謝家、開平王于家都是后盾,最重要云祁還喜歡。
若能成事當然皆大歡喜。
但陳書蘭卻又成了棘手問題。
陳書蘭和云祁之事雖然沒有賜婚,卻是宣武皇帝和中山王之間早就默契了的事情。
陳書蘭為此等了數年沒有議親,到現在都十八歲了。
現在如果反手給云祁和謝昭昭賜婚,那中山王府不管是名聲還是面子都受損,陳家不會高興,便是得罪了重臣。
“你若有辦法叫中山王府高高興興,你和謝姑娘的事情也便容易許多。”太子淡道:“你可明白?”
“孩兒知道。”
云祁垂眸:“皇爺爺和父親的為難之處,我都清楚,此事我心中有數,還請父親放心。”
“哦?”
太子挑眉:“你怎么個有數法,孤很好奇。”
云祁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
太子哼了一聲,“連孤都瞞,行啊,便看看你怎么解決這件事情——你記著,不可傷了老臣的心,否則你皇爺爺必定不會饒你!”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