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讀書城 > 將門嬌嬌一睜眼偏執王爺來搶親 > 第192章 寸許天空
  那種感覺,就如同被毒蛇盯上的獵物,后背發冷,毛骨悚然。
  陳書蘭蓋著毯子縮在美人榻上,好看的柳眉緊緊擰起,心情煩躁。
  “小姐。”婢女青苔柔聲說道:“您好歹吃一些啊,這兩日都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了,再這么下去,人都要瘦脫相了。”
  “不吃。”
  陳書蘭別開臉,“這飯菜味道怪怪的,一點家鄉口味都沒有,我不想吃。”
  “可是——”青苔欲言又止,求救似地朝著門口的劉嬤嬤看了一眼。
  劉嬤嬤也嘆息著搖頭。
  陳書蘭自幼便是知禮懂事的,但與吃喝這件事情上,非常挑剔。
  若是不合口味,寧愿餓著也半口都不用。
  你越是勸她,她反倒越是擰著來。
  這么些年了,這脾氣是一點沒變,反而進了京城之后,越發的糟糕任性起來。
  尤其是清辭護衛惹她不高興的時候,那就更厲害。
  劉嬤嬤連連嘆息,一邊慨嘆小姐的脾氣,一面也數落那清辭護衛不知變通。
  這樣讓小姐任性下去,那不得生了病?
  劉嬤嬤瞅了病懨懨沒什么精神的陳書蘭一眼,微微一跺腳,往外頭去了。
  片刻之后,她領著劍眉緊擰的陳清辭走進來,下頜朝里點,示意陳清辭進去。
  陳清辭朝里看。
  陳書蘭趴在玉石軸的美人靠上,正在看著窗口一株不知名的綠芽發愣,臉色蒼白,唇色也白。
  那眼神更是渙散迷茫。
  陳清辭心頭一痛,心底長嘆一聲,把青苔手上飯菜接過來,跨步進去,放在陳書蘭面前的桌上,“小姐。”
  陳書蘭回頭瞧著他,面無表情:“你來干什么?”
  “不論如何,都不能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陳清辭把碗筷擺好,溫聲勸道:“您多少吃一點。”
  陳書蘭冷笑道:“你是什么東西,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
  “屬下的確沒有資格要求小姐。”
  陳清辭靜靜看著她,不因為陳書蘭的惡言相向面色變化,只是平靜地說:“屬下就是屬下,是替老王爺關心小姐的身體。”
  “如果老王爺知道小姐這樣不愛惜自己,他一定會很不安心的。”
  “你就會用我爺爺來壓我?你就不會說點別的嗎?”
  “屬下只是說實話。”
  “滾出去!”
  陳書蘭怒喝一聲,氣的臉色鐵青,牙關也咯咯作響,“滾、滾——”
  陳清辭站著不動,“小姐吃一些吧。”
  “我說了不吃就不吃,你聽不懂嗎?”
  陳書蘭看著他那副明明白白把她當主子,謙恭卑順的模樣忽然暴怒,抓起桌上碗筷朝著陳清辭砸過去。
  飯菜砸了陳清辭滿身。
  陳清辭不閃不避,眼皮也未曾動一下。
  陳書蘭氣上心頭,悲從中來,雙眸立即泛了紅,眼底濕氣浮動。
  陳清辭背脊緊繃,那蜷在衣袖之下的手也不斷地捏緊、松開、再捏緊,最終雙肩垮下去,眼底所有情緒盡數消失,一汪死水一般。
  他機械地勸:“小姐不要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吃一些吧。”
  陳書蘭仰頭閉上眼睛,將眼底的濕氣和所有情緒盡數掩藏,等半晌后再睜眼的時候,眸中一片空蕩蕩。
  “我吃。”陳書蘭說:“重新擺飯吧,我吃。”
  劉嬤嬤趕緊叫青苔和薔薇把一直溫著的飯菜送過來擺好。
  陳書蘭捧著碗,機械地進食。
  這一幕看在伺候的人眼中,都不忍直視地別開臉。
  她們都知道陳書蘭這樣是為什么。
  可她們都只能裝作不知道。
  從五年前,陳書蘭十二歲開始,便注定是要嫁入皇家,做皇長孫正妃的。
  她和陳清辭之間絕無可能。
  且不能傳出任何有損名聲的消息,否則帝王問罪,陳家擔待不起。
  而陳家擔待不起之時,陳清辭作為家奴,必定首當其沖,一死難逃。
  其余伺候陳書蘭的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陳書蘭看起來金尊玉貴,受盡寵愛,他日還要嫁入皇家,甚至以后走到那個天下女子都仰望的尊貴位置。
  而實質上,她又有多少是為自己活的?
  不過他人提線木偶,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她沉默的進食,漱口,在劉嬤嬤的伺候下休息。
  至于陳清辭,在陳書蘭進食開始后,便無聲地退了下去。
  陳書蘭平躺在床榻上,仰頭看著淺藍色的床帳。
  天空一般的藍。
  冀北萬里無云的天便是這種顏色。
  而她的天空,如同這床帳一般,只有寸許。
  忽然間,陳書蘭坐起身來。
  床邊守著的劉嬤嬤輕聲問,“小姐要什么?”
  陳書蘭沉默地起身下床,套了繡鞋。
  “小姐?”
  劉嬤嬤趕緊拿了外衣來給陳書蘭披上,正要詢問她是否心情不好睡不著,陳書蘭忽然抄起床邊燭臺。
  砰!
  她重重砸下。
  劉嬤嬤“咚”一聲栽倒在床榻上。
  陳書蘭吃力卻快速地脫下劉嬤嬤的衣服,把她推到床上蓋好被子。
  然后自己穿起那套衣裙,換了劉嬤嬤的發飾,從閨房之中退出去。
  守在外面的婢女方才就聽到了聲音,這會兒見劉嬤嬤行色匆匆,忍不住問道:“嬤嬤,怎么了?”
  而劉嬤嬤一聲不吭,只含糊地說了聲“有事。”
  婢女也不敢多問。
  只是不安心。
  等劉嬤嬤走了之后,她便進去瞧了瞧。
  屋中漆黑,她只看到小姐安安靜靜地睡在床榻上,沒有任何異常。
  婢女不由松了口氣,悄聲退出了房間。
  陳書蘭一路半掩著臉,借著天黑,竟然一路躲過了巡邏的守衛,順利地到達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下人房。
  清辭原本是她貼身的護衛。
  但他自己堅持要到馬廄來做馬奴,如今便住在這種破爛漏風的地方?
  陳書蘭看著這破敗簡陋的院落,緩緩咬緊了牙關。
  陳書蘭不敢吭聲,只能站在那院子門邊,小心地打量里面情況,思忖怎么將陳清辭叫出來。
  然而天色黑沉,院子里那燈昏黃,她什么都看不清楚,甚至無法確定陳清辭到底在不在里面。
  于是,她只能豎起耳朵聽著里面交談的聲音,期望得到一些訊息。
  院子里有男人吆喝笑鬧的聲音。
  有的粗獷有的高亢,有的帶著口音還有的像破鑼。
  但就是沒有陳清辭的聲音。
  就在陳書蘭無計可施之計,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冷沉男音:“誰?”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