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另一邊。
衛枕鈺本是打算直接帶著阿意去找另外兩只,卻沒想到縱亦先找上了門。
作為十二縱之首,被她一直用來安頓保護城主府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過……
“二十日前,刺客來襲三十三人,來于皇宮。”
“十八日前,來歷不明黑衣人五十二人,鑒別后,像宮里的人,不確定是否屬于朱襄。”
“十五日前,主神司偽裝刺客十六人,盡數斬殺……”
衛枕鈺深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安排非常的英明。
“皇宮來這么多人嗎?”
縱亦點頭。
“但似乎沒有動手的跡象,屬下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大公子特意交代過,交代過……”
縱亦皺了皺眉,好像忘了。
旁邊的縱爾冒出頭,補充說明:“交代不要滋事,穩妥為主。”
“對,就是這樣。”
衛枕鈺了解情況后,便放心不少,話頭一轉,又問:“戚富貴,如何了?”
走之前已經那般精神狀態,怕是撐不了多久。
縱亦搖頭:“您走后……”
縱爾:“不到三日光景。”
縱亦:“對,不到三日光景,他就抱著一個很破的女子長衫殞命了。”
“死前給了我一封炭筆寫的文書,但是字跡雜亂。”
說著,便把文書遞給了面前人。
衛枕鈺接過看了一番,眸色微微一黯。
直到死,戚富貴都認為洛氏沒有死。
瘋魔一輩子,也是悲哀。
之前本想榨干他的最后一點價值問問糧道的事,如今倒也派不上用場了。
既然人死如燈灰,這些事便也沒必要多加追究。
想到這兒,她微微抬起眼:“此事到此為止,把人葬了便是,我相公在外面,你們若是有事稟報便去吧。”
縱亦卻是站在了原地沒有挪位置。
衛枕鈺見狀,稍稍皺了下眉,很是疑惑的望了去。
“怎么?”
縱爾十分誠實的道:“大夫人,縱亦想問問阿黎小公子的功夫是從哪里學來的?”
“他……有點好奇。”
衛枕鈺笑的極為神秘:“百家之長。”
說完,就瀟灑的轉身離開。
一聲吆喝響在空中:“阿意,走,去看你大哥二哥!”
“好噠,娘!”
小家伙小腿蹬蹬蹬的跑過來,旋即抱住她的手,笑瞇瞇的往前去了。
項鳴媯也因著小家伙面上堆滿了笑容。
“說起來小鈺,你在這南城可有想好把施藥的棚放在哪嗎?”
衛枕鈺一邊拉著阿意,一邊轉頭望來,眼中凝上柔和:“這么長時間沒有睡個好覺,不好好歇一歇,瞎想什么?”
項鳴媯卻是抿唇一笑。
“我呀,之前被鎖著暗無天日的時候,就想著你還等著我們回去,絕不能妥協。”
“真見到你們的時候,這心中所有的不安,也就落下了,哪里還能想到累不累?”
“你也知道,我也不是個能閑著的,就讓我一起幫幫忙吧。”
衛枕鈺終究沒有拗過她,只好嘆口氣。
“行吧。”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一道驚異的聲音:“小……鳴媯?”
項鳴媯望去,緊接著茫然的看了眼面前黑了幾度的男人,她唇邊微微動了下,有些遲疑的問:“雍景?”
這一聲瞬間把男人樂壞了,只是他到底還存著幾分理智,克制自己站在了原地沒有再隨意動作。
緊接著聲音都有些結巴。
“你、你沒事啊。”
項鳴媯微微點頭,笑的眉眼彎彎的看著衛枕鈺。
“小鈺保佑,又救了我一回。”
雍景心中情緒猶如山頭洪水傾瀉,但是又堪堪止住。
他說不清記住這個女子到底是在哪一回。
是那個獨特的年夜飯里,還是在每日望著她安靜做著手工的時候,亦或者是……
他收到父親對母親絕口不提的消息心灰意冷時,她溫溫和和的對他說,萬事皆是路。
“嘖。”
“傻了?”
衛枕鈺突如其來的一聲讓雍景瞬間回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啊,我剛剛走神了。”
衛枕鈺淡淡瞥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我打算做施藥棚,幫忙嗎?”
“幫!幫!”
他趕緊大步走來,露出一整排齊整的牙。
項鳴媯蹙了蹙眉,望著面前人的傻樣,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算了,許是太久沒見,生分了。
衛枕鈺拉著阿意往前走,很快跨出城主府,一道帶著幾分隱隱淚意的聲音驟然傳來。
“你回來了娘。”
衛枕鈺轉頭望去,只見一個面容清秀俊朗的小小少年和一個皮膚健康的英俊小家伙正立在幾米之外。
他們身后,還站著一個面容雋雅,皮膚白皙的高個子少年。
梁疏眼中漾著溫暖的笑意:“回來了姐。”
衛枕鈺望著三人,又看到懷知眼睛紅紅的,就連阿黎都癟著小嘴很是難過,心頭被密密麻麻的酸澀纏繞著。
“嗯。”
她忽然不知說些什么好,只得走去將小家伙們輕輕擁了擁。
阿黎帶著幾許哭腔的聲音響在耳畔。
“大哥不許我瞎說,我總害怕娘遇到壞人……”
“阿黎!”有幾分嚴厲的稚嫩少年嗓音阻止了他。
懷知說完,又覺得語氣重了些,緩和些許。
“娘不會有事,以后也不要再說這類話。”
衛枕鈺眸色深深的看著他們,將眼中的蒙蒙霧氣憋了回去,好半晌才道:“娘承諾給你們的,就一定不會食言。”
“這次如此,次次亦然。”
*
星月高懸,月朗星疏。
在城主府不遠處的僻靜小道上,兩道身影并肩走著。
“姐,在外的事,不給我說說嗎?”
白日里忙著把佛花的事落實下去,召集大夫忙東忙西,一直到晚上才算得空說說話。
梁疏也終于在此時把憋在心頭的話一吐為快。
衛枕鈺聞言,先是低眸笑了笑,旋即深深嘆息。
“從哪說起?是從壞蛋的圖謀開始,還是糧道的事開始?”
梁疏靜靜地望著人,忽然斂眸低笑了聲。
“算了,突然覺得好生無趣,不如和我說說你的煩心事?”
衛枕鈺靜默一會兒,還是沒有隱瞞心中的感懷。
她語調陳緩,慢慢講述著關于城主的事,沉重卻又深厚。
梁疏安靜的傾聽著,直到她說完最后一句,才轉臉望著人。
姐從小就是一個正義感和善念很強的人,只是當時他們姐弟相依為命,為了生存,不得不拋棄和犧牲一些東西。
城主這樣的人,盡管曇花一現,在姐的心里,卻留下了濃墨重彩。
想到這兒,他抬起明亮的眼睛望了過去,笑了起來。
“姐,既然我們都能魂穿此處,那不如繼續相信一把奈河橋下的傳說。”
“有些人要下地獄,但城主,卻上的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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