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嗎？曾今今之前根本沒覺得,看陳由團里其他人,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于是她特意把這陣子被嚴蕙派到別的女星那兒幫忙的小吳調回來，想讓這個打從跟了她之后就被改造成個徹頭徹尾百合控的小助理評判評判。
小助理大包小包帶著燦爛到扎眼的笑容直沖排練室,一看見正在休息的曾今今就跟看見了至親似的跑上去抱她了個滿懷，嘴上卻是啰里八唆一串的抱怨：“今今姐呀我終于又能跟著你了！我跟你說這次給我派的那邊多過分。原來那個助理說請一個禮拜病假去墮胎,所以調我臨時去片場幫忙照顧下那個明星,沒想到一個禮拜變成一個月了，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去生了個孩子啊。那個明星也是坑，特別難伺候,仗著自己大牌硬讓我去狐假虎威干缺德事,什么讓化妝師停下手里的活兒給她先化妝啊，找導演說不要給她安排凌晨的戲啊，還要我去搶她看不慣的女演員飯盒里的雞腿！弄得我里外不是人簡直了！你以后千萬別讓我閑著,要不然嚴姐又得抓我去搬磚了。”
曾今今樂壞了：“可嚴姐跟我說,是派你去學習的。”
“學個鬼啊？太扎心了！”
“她說你平時做事太弱勢,容易被欺負，所以讓你跟個橫的去鍛煉一下。”
“啊？”小助理傻眼了,居然無言以對。半天,才說：“其實被叫小吳姐，挺爽的。”
曾今今覺得額頭有汗珠滑下：“我可不會讓你搶化妝師和別人的雞腿。對了,叫你回來是讓你來看看我這兒的創作成果的。一會兒我和陳由老師再彩排的時候,你邊上看著,看完了談談想法。”
“談談想法？談什么想法？”對于曾今今會找她問關于舞蹈的想法,小助理覺得不可思議。在場那么多那么多專業的舞蹈演員,問誰也靠譜過問她啊。
曾今今捏了捏她那傻臉，也不愿意直說是讓她談這誤導有沒有百合感，只強行敷衍：“想到什么談什么，這是給你的工作任務，知道沒。”
曾今今本能認為這事對小助理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直抒胸臆嘛。小助理卻覺得這是她跟隨曾今今以來遇到的最大的考驗。她苦惱啊，真怕自己暴露了對舞蹈的無知，回頭被曾今今嫌棄了，會不會丟工作啊？天知道曾今今單純想問她這舞蹈看起來百合不，只是礙于不想給她過多導向信息才沒有直說。
十分鐘后，陳由打完電話從外面回來。
“衣服做好了。顧總說明天派人送過來，她過兩天到。我想了想還是直接過去吧。聽說節目組那邊演播廳舞臺已經建好了，我們這個舞蹈的舞美方案初稿也做出來了，正好過去試裝彩排，把方案定了。”
“那明天去北京？還是再往后推兩天？”
“后天吧，我這邊還要準備一下。你那邊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
曾今今想了想，打算先一步回家把屋子收拾收拾，估計這么久沒人住都生灰了。
敲定了后續事宜，兩人開始排練。曾今今朝小吳使了眼色，讓她好好看著。她緊張地直點頭，瞪著眼睛好像眼睛越圓能想到的精彩評語就越多。但她還沒來得及問明白這舞蹈的主旨，都來不及帶著目的去思考，只是看起來，陳由和曾今今表演的，應該是兩條游魚。她們從不同的方向入場，完全不同的舞步，完全不同的動作，陳由的柔媚一些，曾今今的精神一些，是兩條不同性格的魚。然后她們意識到了彼此的存在，起先共舞了一段，然后不知怎么像是對峙了起來，舞蹈和音樂的節奏也越發激烈。再然后，音樂又漸漸舒緩了下來，她們也像是終于恢復了和平，從先前各自為陣截然不同的舞蹈動作，慢慢同步，慢慢統一，最終難舍難分，匯聚在一起。Emmm……然后呢？
大概就是這樣的劇情吧。小吳從頭到腳都在表達苦惱，曾今今看著她那緊緊揪在一起的兩條眉毛，也跟著一臉猙獰。
“有什么話，說吧。”
小吳苦兮兮地答：“就是說不出來呀。”
“怎么會說不出來？你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那也……哎。”小吳只能坦白自己的鑒賞水平：“這個舞蹈，是魚吧？”
“嗯？嗯，然后呢？”不是曾今今想要知道的點。
“我都看懂了，就是不懂怎么表達，感覺全能get到，特別特別好看，真是藝術啊。”
都是恭維話，曾今今認定。
“然后呢？”
小吳震驚：“還不夠？”她覺得今天的今今姐很是咄咄逼人啊。
“那……有就說，沒有就沒有咯。”
小吳果斷搖頭：“那沒有了。”
曾今今不是很相信，但看小助理恐慌的樣子，就覺的讓她主動說點兒什么，是不可能了。于是直接問出口了，還避開了陳由的視線，把小助理往窗口攬：“你有沒有覺得，這舞有點姬？”
小吳看看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看看曾今今的臉，那眼神兒啊，太讓人緊張了。哎等等？她剛說什么？
“姬？”小吳后知后覺，猛地點頭連連：“有有有有有！還以為你要考我藝術鑒賞呢嚇死我了今今姐。我剛就是被你嚇的，都沒注意到這個。現在回想起來，嘖嘖嘖。你們編舞的時候考慮過我千里迢迢之外的易姐看到了會吃多大缸醋么？貼得太近了哇！”
曾今今瞧她這還來勁兒了，趕緊制止：“行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放心了，你看的時候啊，壓根兒想不到那么多。”
小吳識趣地閉嘴，掛著嘴角真心想辯解幾句，又不知道要辯解什么。
第二天，曾今今就回了北京，和小吳一塊兒收拾屋子。她打算往后這段時間直到演出結束，請陳由住家里，畢竟，前一個多月，也都是在陳由家打擾的。
她給莫易久打了電話，親愛的女朋友正好沒戲，在辛苦地背英文臺詞。曾今今開視頻陪她背完了三大張臺詞，兩人又聊起近況，還約定今年要給對方準備圣誕禮物，留到到春節的時候送。
結束了和莫易久的通話，因了先前聊起顧鈺和俞美如，她又給俞美如去了電話，報備自己回了北京，顧鈺把衣服做好了，這兩天又會見面。
“嗯，所以呢？”俞美如奇怪曾今今告訴她這些是有什么想法。
冷漠！曾今今心里哼哼哼叫她死別扭，嘴上還是態度溫和地問她：“所以來不來北京呀？”
“來干什么？都沒事……”
“來幫我女朋友看看我啊，順便就跟你的顧總偶遇一下，我再請你們一塊兒吃個飯，然后我和陳由老師就回去繼續排練了，你倆單獨去哪兒溜達溜達，多好。”
俞美如聽得是一陣汗顏：“你這樣說，就好像她對你更熟。”
“我不是想盡辦法增加你們相處的機會么？不能老因為要做禮服了才聯系下啊。”曾今今不明白俞美如為什么還是不愿意主動，想了想，該不會是……
“話說你還喜歡她嗎？”
“又問？之前不是問過么？”俞美如在電話那邊翻了個大白眼，懶洋洋地說：“曾阿婆你有點煩。”
“什么？叫我曾阿婆？我這一片好心啊……那你一句話，來不來？就明天。”曾今今決定，如果這次俞美如不來，就不再插手她的感了。或許現在的情況對她來說，需要的自由選擇比他人的幫助更多。
然而這回，俞美如不再東拉西扯找各種借口理由了，她竟然爽快地丟出一句：“來，來幫我的好朋友看看她的女朋友，順便看看自己會不會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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