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夏天啟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九日,晴,諸事皆宜,不避兇忌。
被廣大讀書人看做鯉魚化龍的機會,十年寒窗苦讀的最終臨門一腳,一年一度的京城會試日子,便是今天!
經過了層層選拔,考過了鄉試以及州試后,從九州各地趕來的書生們,一大清早的便離開了各自暫居的地方。
懷著期許和忐忑交疊的復雜情緒,提前了起碼一個時辰左右,便來到了會試的考場外。
這些考生以同鄉為區分,各自聚團的站在一起,通過閑聊打趣的方式,緩解此時內心的緊張。
不過絕大多數考生的態度都頗為謙虛,奉承著其他人的同時,不斷貶低著自身,言稱自己恐怕只是湊個熱鬧,絕對沒有上榜的機會。
哪怕他們心里面并非這樣想的,哪怕他們始終覺得,上榜名單里,必然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不影響他們此時的自我否定。
只有極少數的考生,會展現出強大的信心和足夠自傲的態度。
睥睨之間,仿佛表明著‘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一般。
當然,具體的想法肯定不是這樣,頂多是在心里面嘀咕幾句‘余者皆不足慮’而已。
但大體上是這么個意思。
在太夏,每年前去參加各級鄉試以及州試的讀書人,數量近百萬。
可如此之多的考生中,真正能夠通過鄉州二試、獲得前往京城的資格,以便參加會試的,卻總共只有近千而已。
并且其中的相當一部分名額,還要屬于京城的考生。
這是貨真價實的千中取一!
等到了會試,又會有絕大多數的考生被篩掉。
近千名考生最終能夠上榜的,攏共每年就只有百人。
所以,不夸張的講,太夏的每一屆會試,考上的任何一名上榜進士,都是絕對的萬里挑一。
即便是被許多正牌進士瞧不上的同進士出身,依舊屬于讀書人里的頂尖精英!
這其中的難度之巨大,可想而知。
但再怎么希望渺茫,也擋不住廣大讀書人的追逐之心!
由于太夏嚴格的實行科舉制,完全杜絕恩蔭制,導致太夏的官場上,想要形成所謂的官宦世家的難度,堪比登天。
即便是地方望族,也很難保證其在京城的中樞核心,始終有一定的影響力。
除非地方望族的族內,可以一直不斷的出現真正的讀書種子,然后不斷的通過科舉制度,成為上榜進士,這時候族內的龐大財力支持,方能釋放出足夠的威力。
而一旦族內人才凋零,沒辦法在科舉的千軍萬馬中,擠過那條狹窄的獨木橋,那么相應的地方望族,就只能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地方韜光養晦。
等待著下一位有能耐上榜當官的族人誕生。
從這一點來講,太夏的科舉制度還是相當公平的。
豪門望族相比于普通百姓的唯一優勢,就是擁有著絕對的財力,能夠打小便提供更好的教育質量。
比如通過開辦族學、聘請名師的方式,讓族內讀書人在起步上就天然的領先于普通讀書人,后續的求學過程中,也能事半功倍。
可若是在讀書的天份上差了太多,即便有著這樣的優勢,都考不過普通百姓出身的讀書人,那么豪門望族也沒什么別的辦法。
所以對于寒門子弟來講,科舉的難度再怎么高、成功的可能再怎么小,也依舊是他們改變自身命運的最佳方式。
只要他們能夠比豪門望族的子弟更優秀就行了。
在除此之外的其他領域,他們想要跟豪門望族的子弟競爭,那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
當然,不包括戲子、廚子、剃頭修腳這種純粹伺候人的下九流行當……
有著如此鮮明的對比,科舉考試當然就成了寒門子弟一步登天的首選!
在紛雜的閑聊聲中,距離開考只剩下半個時辰了,考場內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早就提前來到了考場外的考生們,也在禮部官員的指揮下,有序的排好了隊,開始依次入場。
京都府專門安排了衙役過來,負責維持考場外的秩序和確保考生們的安全。
至于考場內的秩序和安全問題,則由官方安排的修者負責。
雖然考場的入口處,有禮部官員進行作弊小抄的初篩。
但整體檢查的過程非常粗糙,頂多算是走個過場罷了。
因為官方安排的修者,會在考試的過程當中,通過靈識的延伸和覆蓋,對整個考場的所有考生,進行最細致的監視。
以修者的手段,無論考生有任何作弊的行為,都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
所以考場入口處的作弊檢查,與其說是查找小抄,倒不如說是在對考生們進行最后一次警告。
希望有作弊想法的考生,能夠懸崖勒馬、不要自誤。
畢竟,一旦在考試的過程中被發現作弊,那么該考生會被立刻逐出考場,同時剝奪身上的一切功名,而且終身不得有再次考取功名的機會。
也就是說,考試作弊只要被發現,那么對于讀書人來講,這輩子就徹底毀了。
可即便懲罰如此嚴重,每年也依舊止不住的會有考生想要鋌而走險。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徹底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
面對著這樣的誘惑,面對著會試時也只是十取一的低概率,總會有人強迫自己去心存僥幸,強迫自己去尋找捷徑!
只是自太夏有科舉考試以來,真正能夠在會試考場上憑借著自己的本事成功作弊的讀書人,一個都沒有!
哪怕是極為稀少的、擁有著修者天賦的讀書人,在參加會試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修者,擁有著一定的境界,照樣不可能瞞過負責監視考場的官方修者!
想要在會試的考場上作弊,那么唯一成功的可能,就是得到監考修者的默許!
可考慮到在會試的考場上,至少會有三名修者同時以靈識對考場進行覆蓋,進行交叉的監視,賄賂監考修者的想法,便顯得非常不現實了。
就算是背靠著荊州秦家的秦修文,又或者背靠著揚州陸家的陸子明,都絲毫不敢有此奢望。
或許在鄉試和州試的時候,他們還能夠依靠著背后的家族支持,得到一些額外的照顧,可在會試的時候,他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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