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依望著一臉溫和的陸寧晚,嘴唇輕輕地動了動。

  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親自帶著孫秀依去沐浴更衣了一下,陸寧晚又親自將她送到了孫府。

  下了馬車,孫秀依感激地向陸寧晚說道:“太子妃,今日多謝您幫臣女。”

  若是沒有陸寧晚,她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會面對什么。

  大理寺那種地方,她不想再去了。

  陸寧晚將孫秀依驚魂穩定的模樣盡收眼底,唇角輕輕揚起謙和的弧度:“本宮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今日你也嚇壞了吧?”

  孫秀依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是的!大理寺很可怕,攝政王,也很可怕。”

  她不由得想到今日攝政王親自帶著大理寺的人來孫家捉拿她的場景。

  孫家那么多人看著,卻沒有人敢反抗,就任由她被帶走了。

  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大理寺雖然可怕,但是攝政王掌管大理寺那么多年,也未曾有過一樁冤案。”陸寧晚說著,臉上的笑容斂去,眉毛輕輕地皺了起來,“孫小姐,今日本宮將你救出來,不代表大理寺就會這樣放過你。你若是真的無辜,還是要想辦法證明自己才行。不然,他們很可能還會將你抓回去。”

  這話倒不是陸寧晚在危言聳聽。

  大理寺一貫的手段便是如此,他們盯上的人,絕對沒有這么輕易的放過的。

  孫秀依的一張小臉血色全無,眼里彌漫著恐懼。

  陸寧晚深深地看了孫秀依一眼,眼底流轉著沉光。

  說起來,孫秀依和今芳華也算是手帕交了,兩個人自小關系就不錯。

  這孫秀依不愧是將門之女,她應該是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卻為了護住今芳華,哪怕是已經快要被嚇破了膽,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可今芳華,倒是未必有孫秀依這樣講義氣了。

  “你最近行事小心一些,本宮先走了。”陸寧晚說著,轉身上了馬車。

  “等一下,太子妃。”正當陸寧要進車廂里的時候,孫秀依喊住了她。

  她扭頭看向孫秀依,“孫小姐,還有什么事情嗎?”

  “不管怎么樣,今日是太子妃幫了我。”孫秀依望著陸寧晚的眼神,充斥著一絲絲愧疚,“這幾日太子妃若是有空的話,我想請太子妃喝茶。我大哥說,從西域那邊進來了一批新花茶,喝了對女子極好,是我們這邊之前沒有的。”

  孫家的大公子擅長經商,這京城里的茶樓八成都是他的產業。

  陸寧晚笑著點了點頭:“那本宮就等著孫小姐的帖子。”

  孫秀依目送著陸寧晚的馬車走遠,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

  而馬車內,顏兒掀開簾子看了一眼杵在孫府門口的孫秀依,皺著眉頭向陸寧晚問道:“娘娘,您到底為什么要放了她啊?只要大理寺對她稍微用點手段,她肯定什么都招了。”

  陸寧晚理了理衣裙上的穗子,抬眸笑看了顏兒一眼:“若是真的用手段讓她招了。那么你覺得旁人會不會以為是七皇叔偏袒于我,對孫秀依屈打成招呢?”

  她正是不想看到這個結局,所以才放了孫秀依。

  顏兒還是不能明白陸寧晚的意思,小臉皺成了一團,抬起手來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娘娘,恕奴婢愚鈍,你就這樣放過孫秀依,那豈不是更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了?”

  畢竟現在,孫秀依可能是當日花神廟之事,唯一的人證。

  她覺得不管是屈打成招還是什么的,她家娘娘都一定得擺脫嫌疑,這樣才能讓太后和忠義王罷休。

  “若是沒有把握讓她自愿地說出來,本宮為何要放了她?”陸寧晚說到最后,語氣微冷。

  她要的絕對不是她自己洗清嫌疑那么簡單。

  她要借此機會,讓今芳華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娘娘是想如何讓孫秀依主動交代?”顏兒好奇地問道。

  陸寧晚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戲是要自己慢慢去看的。”

  馬車又折回了大理寺。

  陸寧晚被逐風引著,去了大理寺深處的一間書房。

  推開房門,陸寧晚看到了沈重夜正躺在躺椅上,閉著眸子。

  她小心翼翼地朝著掛著披風的衣架走去,從上面取下衣架之后,又走向沈重夜。

  才輕輕地將披風蓋在沈重夜的身上,陸寧晚就聽到男人冷不丁地開口。

  “怎么又回來了?”

  見沈重夜這才睜開眸子,陸寧晚和那雙漆黑的眸子對上的時候,有種要被拖入深淵的心魂下墜感。

  連忙錯開了視線,陸寧晚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本王活不到現在。”沈重夜微微坐起了身體,聲音有些沙啞。

  陸寧晚這才發現沈重夜眉眼間的疲態:“七皇叔,你是睡眠不好嗎?”

  話說出來,她緊跟著就后悔得想咬自己的舌頭。

  她為什么要突然這么關心地問,沈重夜肯定會覺得她很奇怪,又或者是有什么目的吧。

  其實她也只是因為重生之后,他確實是幫了她一些,她對他心懷著感激,才會想要關心的。

  沈重夜睨了陸寧晚一眼。

  將女子有些窘迫和小懊惱的情緒都看到了眼底。

  “你回來干什么?”就當是沒有聽到陸寧晚的問題,沈重夜淡淡地問道。

  “有件事,還需要七皇叔出手。”陸寧晚低著頭說道。

  沈重夜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你倒是很大膽,接二連三地向本王提條件,你以為,本王是你什么人?嗯?”

  男人的語氣是輕漫隨意的,可其中蘊含著的冰冷危險,也不可忽視。

  陸寧晚放在身側的手抓緊了裙子,她小聲地說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七皇叔做事情想必也從來不喜歡半途而廢,寧晚對于皇叔來說不過是個晚輩,長輩疼惜晚輩,倒……”

  不等陸寧晚把話說完,男人有力的大手就擒住了她的手腕。

  還沒有反應過來,陸寧晚就被拉倒在沈重夜的懷中。

  清洌好聞的氣味鉆入鼻息間,陸寧晚身體一僵,抬眸看向了沈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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