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少女還沒說話,船外溫酒的書童尖酸的聲音便傳來:“我家小姐名諱豈是你能知曉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豬八戒上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瘆人模樣!”
書童這一番話殺傷力極大,納蘭容若笑容僵在臉上,辛坦夫直接喝道:“哪來的毛頭小娃,滾一邊去!”
好在清麗少女及時圓場,對著船外道:“小高,師公是怎么教你的,你在這樣等師公回來后告你的狀。”
書童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清麗少女轉頭笑道:“小女子姓李,小名易安。”
霍去病抱拳道:“易安小姐,在下霍去病。”
結果話音剛落,李易安又笑了起來:“你是陛下親封的冠軍侯,靜妃的侄兒霍去病?”
“這位公子,你可真會說笑!”
霍去病剛要解釋,辛坦夫便自我介紹道:“易安小姐,在下辛坦夫,是大楚未來的戰神!”
從這三個人進入船艙開始,李易安就一直在笑。
“我說三位公子,你們可真逗!”
李易安大眼睛一轉,露出兩顆小虎牙:“我說三位公子,你們身上帶錢了嗎?”
三人自然表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那小女子待會帶三位公子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畫船緩緩駛向岸邊,距離岸上還有一段距離,辛坦夫最先抓住表現的機會。
辛坦夫從船頭一躍而起,右掌拍擊水面,在一個側空翻,一個燕子抄水便落在岸上。
霍去病也不敢示弱,張開雙臂,腳尖連點三下水面,一個蜻蜓點水就來到岸上。
李易安感嘆道:“兩位少俠好俊的功夫。”
納蘭容若則微笑著搖著折扇,直到船靠在岸邊,納蘭若容一步站在岸邊,一步站在船頭,微笑著向李易安伸出手,示意拉她上岸。
岸上兩人見此情景,只覺自己失算了,讓這小子占了先機。
哪知李易安對著納蘭容若淺淺一笑,一躍就跳到岸上。
納蘭容若悻悻收回手,仰頭望天,感嘆一句天氣不錯。
一個少女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三位公子哥則在身后保駕護航。
很快,三人就來到一處賭坊。
賭坊上書四季來財四個大字。
四人率先走入賭坊,賭場十分熱鬧。
有眾人圍成一桌,猜骰子大小的,也有四人圍成一桌,推牌九的。
有投壺、象棋、葉子牌、六博、斗蛐蛐的。
李易安自然是其中常客,可憐三人平時不是苦讀兵書,就是演練武功,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三人強裝鎮定,紛紛加入賭局,一刻鐘不到,就輸了個精光。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才發現身邊丫頭不見了,抬頭一看,丫頭正跟別人推牌九呢!
三人來到李易安身后,只見李易安身前擺著一摞厚厚的賭資。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李易安只從他們身上要了一兩銀子啊,怎么轉眼就不下千兩了。
三人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
正主在賭場帶著三個跟班大殺四方,文淵閣那邊依舊吵得不可開交。
吵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夫子歐陽修才想起來,陛下和丞相到底為何爭吵?
于是歐陽修站出來打斷眾人,詢問起因。
隨即,歐陽修就拿到了那張試卷。
歐陽修看罷,竟然哈哈大笑:“老夫知曉這是何人啦!”
眾人靜下來,等著歐陽修解答。
歐陽修撫須道:“諸君可還記得去年秋,有一闋詞名動京師,老夫遠居潁州,也有所耳聞。”
歐陽修自顧說道: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李玄一聽,就知道這個人是誰。李玄心道:連李清照都出現在大楚了,李玄暗暗下定決心。管她是不是李清照,這個官,她當定了!
眾人聽罷歐陽修朗誦之詞,全都恍然大悟。
韓愈道:“原來是蘇軾最寵愛的那小徒孫。我說怎么敢大言不慚,把永叔和蘇學士都批評一頓,哈哈哈!”
范仲淹道:“這女子好像是叫李清照?”
歐陽修接過話頭:“老夫沒記錯的話,是禮部員外郎李格非的獨女,李格非是蘇軾的弟子,蘇軾是老夫的弟子,這么算來,這女娃遇見老夫,還得尊稱一聲師祖?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
李玄本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結果歐陽修調轉話頭:“陛下還是盡早把這女娃除名吧!否則父女同朝為官,成何體統,要是這女娃官位高過父親,他李格非有何顏色立于朝堂!”
李玄爭鋒相對:“憑什么要除名?父子兄弟師徒同朝為官可以傳為美談,只是這身份換成女子就不行啦?”
李玄繼續道:“上古圣賢教化萬民,選拔賢能,是教你們這群腐儒區分男女嗎?女子倘若有真才實學,為何不能入朝為官?婦好,鐘無艷,花木蘭能夠領軍出征,官拜將軍,女帝臨朝,上官婉兒為相。女子怎么就做不得官啦?”
范仲淹爭鋒相對:“上古圣賢有云: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自當恪守綱常倫理,在家相夫教子,倘若出來拋頭露面,危害甚遠。”
“陛下難道沒有聽說過呂后亂政嗎?”
李玄臉色鐵青:“朕只聽聞過蕭綽掌權四十年,大遼中興;女帝臨朝十六載,政治清明!”
“如若爾等覺得女子不配為官!那干嘛要那昭君出塞,木蘭掛帥,文成遠嫁!啊?”
李玄大吼過后,文淵閣靜了下來。
短暫的寂靜過后,李玄迎來了文官更加強烈的反撲。
陸續前往文淵閣的文官越來越多。
李玄看著面前這群名垂千古的文臣,嗤笑道:“你范仲淹,朕記得你小時候家徒四壁,是你母親帶著你改嫁到一個富貴人家,你才有機會讀書識字;你歐陽修,你忘記了幼時你母子倆因為窮,你母親只能用木棍教你在沙地上寫字的場景啦?還是說,你是個只有天下,沒有媽媽的圣人?包括我的恩師,諸葛丞相大人,你幾次重要抉擇,都有我那師母,你的發妻黃月英參與吧!”
李玄指著眾人:“今天,你們站在這里,指責朕說,女子不該讀書識字,更不能入朝為官,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歐陽修似是怒極,紅著雙眼走到李玄面前,抬手就是重重的一掌,李玄左臉頓時紅腫起來。
“女子臨朝,便是我大楚毀滅的開端,你李玄還覺得我大楚不夠亂嗎?”
歐陽修說完便離開文淵閣,李玄冷笑一聲,吐出口中血水,也大步離開。
······
福寧宮內,李玄坐在一邊生氣,書桌玉盞碎裂一地。
李玄實在受夠了。
瑪德,只等曹彬一死,老子排名上升一位,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們這些大臣喜歡玩是吧!老子陪你們玩。
李玄大吼道:“老子陪你們玩命!”
李玄壓抑已久的數百世暴虐陰冷氣息傾巢而出,宮內溫度霎時降至冰點。
真當你們光耀千古,我就不敢殺了,老子今夜就殺個曹彬給你們看看!
大楚國都郢都正西邊,欽天監內,今夜,道士李淳風只覺心煩意燥,眉眼跳個不停。
李淳風自知有大事要發生,干脆一整天都待在觀星臺上,盯著巨大渾天儀的一舉一動。
突然間,夜空熒惑星大放光明,紅色的光芒照耀夜空,僅僅是一瞬間,光芒就消失不見。
緊接著,一顆淡紫色的流星劃過,渾天儀快速轉動,李淳風滿臉驚駭。
今夜,有一將星隕落!
到底是誰?
李淳風顧不得那么多,雙手不斷掐指,隨著李淳風不斷推演,整個觀星臺上狂風大作,迷霧環繞,如同幽靈狀的黑霧圍著渾天儀轉動。
死死縷縷陰冷的風侵入李淳風身體,李淳風身上道袍浮現一層紫色的光,保護著他。
很快,光幕碎裂,李淳風噴出一口黑色鮮血,大叫道:“是曹彬,是曹彬。”
李淳風拼盡最后一口力氣,對身邊的道士道:“快把曹統領迎來此處,快去,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李淳風說完就昏死過去。
道士翻身上馬,一路往曹彬府上狂奔而去!
曹彬府邸,將士模樣的張三把酒放在曹彬面前,就打算告退。
曹彬瞥了一眼將士:“替本座斟滿酒。”
將士低頭倒了一杯酒,遞給曹彬。
曹彬仰頭飲下:“奇了怪哉,今日這酒,比以往更加醇香。”
曹彬一指將士:“再倒!”
將士又繼續倒了一杯,五杯過后,曹彬看了一眼將士:“你抖什么?感染風寒了?”
隨后曹彬又道:“你也來一杯!”
張三估摸著曹彬也快毒發了,放下酒壇,笑道:“曹統領,如此美酒,小的無福享受,曹統領留著黃泉路上慢慢喝吧!”
曹彬抬掌便打算斃了這狗賊,可是手掌抬起,只覺全身經脈真氣逆流,如同萬蟻噬骨,臉上青筋暴起,吐出一口綠色鮮血后便徹底倒地。
而張三,笑著走出了曹彬府。夜幕中,張三與一飛馳的道士擦肩而過。
張三幻想著自己封侯時的場景,順天侯,順應天命,陛下取得名字真好!
張三想著,步伐也輕快起來了。
張三不知道的是,自己脊椎上的黑線已經蔓延到頭頂的百會穴上。
張三想著,等封侯后,自己去到那個村口,把女兒和妻子都接來京師,讓他們享盡榮華富貴。
張三一邊走,一邊想。
張三走著走著,想著想著,就化為了一灘膿血!
福寧宮內,李玄心神早已沉入無道之界,死死盯著無道君王榜。
李玄等了半晌,排名也沒有任何變動。
只有兩天就二月底了,如果殺不了曹彬,難道我真的要永遠的死去嗎?
李玄無法接受這個結局。
李玄想了好久,大不了我在朝堂上當場殺一兩人,然后裝瘋賣傻。
我決定不能這么屈辱的死去。
李玄想著想著,無道君王榜突然紅光大作。
李玄抬起頭仔細觀看著。
原本自己的名字在倒數第一,現在,自己的名字居然出現在第十三位,李玄趕快給自己加油打氣。
加油啊,再加把勁,把第十三的周國君主姬宮涅擠下去。
結果自己的名字只在姬宮涅那停留了一秒,就徹底滑落下來。
掉到了第十四位,取代了原先隋國君主楊廣的位置。
李玄看到自己的名字真真正正的停留在第十四位,終于松了一口氣,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玄等了半晌,見排名沒有變化之后,徹底放下心來。
隨即,無道君王榜上散發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一行小字:
大楚君主李玄,貶謫蘇軾孫武,逼韓信謀反,毒殺當世武學第一人曹彬,排名上升一名。
李玄自語:原來我上次上榜并不算數。
無道君王榜這次把我這一個月來的作為都算了上去,怪不得差點來到第十三位,可惜了,就差一點點就能取代周國姬宮涅了。
李玄也是服氣了,這姬宮涅,這么難纏嗎?不就一個烽火戲諸侯,能霸榜這么久。
如果李玄知道衛青的所見所聞,估計就不會這么想了。
不過李玄這次終于有了充足的時間來跟群臣玩耍了,再也不擔心自己會突然死去。
這一個月,李玄確實受夠了。
李玄心里盤算著,曹彬一死,禁軍統領的位置一定要由自己來安排。
那些文武大臣不管舉薦誰,我都不答應,大不了我找個借口,暫時親自執掌禁軍。
只要我掌握了禁軍,辛坦夫那一萬兵馬,灑灑水啦!
我有了一部分軍權,說話自然要比之前硬氣一些。
李玄知道,屬于自己的美好時代即將來臨。
李玄哼著小曲離開無道之界。
福寧宮燈火通明,李玄在等,在等太監來報信。
果然,內侍總管鄭和跪倒在李玄面前:“陛,陛下,曹,曹統領仙逝啦!”
李玄霍然起身,滿臉不可置信:“你,你說什么?”
鄭和只能再說一遍。
李玄一踉蹌,跌倒在座位上。
李玄眼眶通紅,聲音嘶啞:
“取,取麻衣來,朕要給曹統領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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