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晴設計嫁進沈府。
其兄長卻與君光祖在解憂樓參與倒賣少女一案。
往長遠了講。
若沈驚風沒有及時休了納蘭晴,沈家且沒有察覺到危險。
納蘭晴便是指證沈家戕害北幽的有力線索。
此外。
三皇子合謀監察御史,常年給沈國山下藥。
深埋的兩條線索,都是為了扳倒沈家。
卻不曾想,被沈家給反將了一軍。
“為什么要這么做?”
影衛一把手百思不得其解。
“沈家效忠于太子和皇帝,太子何必要趕盡殺絕。”
沈驚風聞言,雙手環胸,小麥色的面龐,浮現了淡淡然略帶嘲諷的笑容。
“不管過去多少年,沈家永遠忠于萬民和祖訓,效忠帝王之家,有萬民和祖訓作為前提。太子屠北幽之城,害無辜百姓,沈家必不會效忠這樣的一個太子。”
沈寧緩緩地抬起了泛紅的眼眸,啞聲道。
“這些年大燕失蹤的女孩不計其數,還有許多孤兒沒有家人去府衙報案的,枉死于人間卻無人在乎。”
“這些女孩,一分為二,生得稍有姿色的,就給達官貴人們,既是為了謀取錢財,也是為了拿到這些人的把柄,好控制他們。”
“至于其二,便是送到北幽,喂人血,煉丹藥。”
“太子清楚,沈家錚錚鐵骨,北幽屠城之事傳到上京,父親絕不會睜眼閉眼打馬虎,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因而,他早便埋下了兩條線,就是為了扳倒沈家。”
沈寧眼睛通紅。
北幽犧牲的人。
確實有部分孩子,是像小胖子那樣。
父親參與此案,送孩子去北幽從而擺脫嫌疑的。
但大多數人的長輩,并不知情。
他們戰死疆場的那一刻,不會想到,自己效忠的皇家,才是背后的兇手。
影閣內的眾人,心情都很沉重。
尋常文武大官的參與,只會讓人感到憤怒。
牽扯到皇家,唯有無盡的悲涼。
“小寧。”沈國山看向了沈寧,問:“你打算,如何做?”
沈寧抿緊了唇瓣。
影衛的二把手,名為周腩,是個稍顯魁梧壯實的男人。
看著沈寧,皺了皺眉。
他承認沈寧在這次沈家的危機里,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但老戰神,不該把這樣的重任,交到沈寧的身上。
對方乃是皇家,沈寧定會害怕退縮。
更何況,沈寧如今炙手可熱,是元和皇帝面前的貴人,整個上京城內,就算是嬌貴如公主皇子,都不敢明著對付沈寧……
老戰神應當知曉這一點才對,又為何要如此問?
莫不成……
老戰神已經年邁,且膝下多子,擔心皇家報復,壓根就不想找出真相,才故意而為之,讓沈寧來做決定。
周揚濃黑的眉頭,宛若打了死結。
沈寧沉默不語。
影閣內十余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若要她用這一身無用骨去換北幽的真相,她自能果斷沖動,腦袋掉了不過就是個碗大的疤。
然而……
姣姣和小皓,才這么點大。
二嫂還懷孕了。
腹中的孩子,尚且不知性別。
像是天塌之后,有兩座巨山壓在沈寧的身上。
不管選擇丟掉哪一座,剩下的巨山都會像是跗骨之蛆一樣,緊緊相隨。
“不管怎么做,這一件事,都該讓圣上知曉的。”沈國山道:“明日一早,小寧便進宮去。小寧,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明晚的宮武宴,你當好好的養精蓄銳,大干一場,為大燕爭得榮光。”
“是。”
沈寧行了個禮,方才離開影閣,轉身踏進了無邊的夜色里。
“小七。”
沈鈺就要追上去,卻被沈驚風給喊住:“沈鈺,回來。”
沈鈺眼眶通紅,“這樣的抉擇,讓她一人承受,會不會太過于殘酷?不管怎么選擇,都是惡人啊。大哥,你身為長子,何不自己來?”
“作為他日的沈家之主,有些決定,須得她自己來。”
沈國山喟嘆。
他啊,老了。
這一路走來,也如小寧這般,做過太多艱難的抉擇。
這是沈家之主,大燕一代戰神的必經之路。
沈鈺微微怔住,與年邁的父親,對視了良久,終是垂下了眼眸。
他有很多的錢,足夠讓阿寧此生衣食無憂。
但嬌養于深閨之中,并不是阿寧想要的人生。
“老戰神。”
影衛周揚欲言又止良久,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的不解而出聲。
他作為影衛的二把手,為沈家出生入死,自認為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大公子,比寧小姐,更適合成為下一任家主。”
沈國山側目看向了周揚。
影衛和府兵其余的領頭人,目光俱是凝主。
也有那么一兩個和周揚一樣,認為沈寧不適合做家主的。
準確來說,歷朝歷代,沈家幾乎沒出過女戰神。
項老伯老神自在,垂著眸往下瞅,面無表情道:“周揚,你,僭越了。”
周揚驀地看向沈國山,對上一雙雷霆暗涌卻是波瀾不驚的眸子,心口還是被重擊了般猛地一顫,便迅速地屈膝跪地,拱手低頭道:“周揚僭越,還請老戰神責罰。”
“你進影衛的那年,多大?”沈國山問。
“朝和三年,北方旱災,賊寇多如牛毛,百姓們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幸得老將軍所救,鎮壓賊寇,運送糧食,且有周老丞相的治旱九策,一文一武共守社稷,使得兩月之內,北方太平無事。”
“家中十四口人,都死在賊寇手中。”
“是老將軍把我帶來上京的。”
周揚虔誠恭敬地道。
老戰神,是他心底里唯一的信仰。
他至死都不會忘記,那年兵荒馬亂,沈家將軍如天神降臨,一把狂刀,斬盡八方妖邪,鎮壓賊寇個個如斷脊之犬惶恐在草芥下。
回憶往昔,周揚流露出了感動之情,目光深深地注視著沈國山,畢恭畢敬地等待著老將軍的下文。
“時間一晃,都這么久了。”
沈國山長嘆,目光上下凝視著周揚。
半晌,又接著嘆道:“那年,你骨瘦如柴,才五六歲,剛來上京的時候總是不肯說話,便時常被人認為是啞巴,話雖少,卻很可愛。”
其言下之意,便是在說周揚如今話多了,不如從前可愛。
“咳。”項老伯以拳抵唇,輕咳了聲。
周揚張了張嘴,詫然地望著沈國山,復又低下了頭。
滿腔話語,梗在咽喉上不來,下不去,無人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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