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法凜冽,攻勢逼人,再配合大羅之陣,打了趙維森一個措手不及。
趙維森的雙刀流,登時反攻為守。
他揮動起雙手,刀刃交叉如盾。
在不停后退之時,無數次地擋掉了沈寧的破云槍。
槍法駭然,殺機必現。
每一次,都實打實地砸在趙維森的刀刃之上,發出“鏗鏘”之聲,震得趙維森虎口發麻。
趙維森面色深沉凝重,端起了嚴肅。
“鏗!”
再一次碰撞。
槍與刀刃,擦出了火花。
隨即迅速分離。
沈寧手部震感嚴重,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趙維森。
趙維森揉了揉虎口,扯著嘴笑。
“沈寧,若你是男兒身,或許會有一番作為,可惜女流,最高的天就是后院的天了。”
他大笑一聲,愈戰愈勇,恣意暢快,眼底的殺氣熾烈如夏日的青陽光。
“都給老子上!”
趙維森暴喝,邁開粗壯的雙腿,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而去。
很快,就纏斗上了破云槍。
這一回,有了先前的經驗。
趙維森在不輕敵的情況之下攻守兼備,占了幾分上風。
兩千趙家軍,都是尸山骨海走出的戰士。
大羅之陣雖讓趙家軍有片刻的忌憚,而后在趙維森的率領之下,士氣高漲,以勢如破竹的破陣之勢和摧城之力,大開大合,刀光刀影,在漫天的殺氣之中,橫沖直撞向了大羅之陣。
他們會告訴這群因年輕空有朝氣而無能的孩子們。
實力,才是決斷一切的權。
“破陣!”
趙維森刀刃猛劈沈寧。
沈寧連連后退,身影快到極致,神色淡然如舊。
“轟!”
大羅之陣被撞散。
刀刃指向了蕭初晨、陳歡歡這些人的身上。
沈寧和趙維森戰了個難分伯仲。
久而久之,便能看出,四六勝算。
她四。
趙維森六。
宮武宴,說是點到即止,血腥之事,卻也屢見不鮮。
子衿學生,已然下風。
趙家軍士兵的刀刃,刻意用力。
冰冷的利器,劃破了子衿武者們的皮膚。
沈寧這邊,還在和趙維森持續碰刀。
趙家軍多出的一千余人,卻是如密不透風的四面城墻,踏出陰影,圍剿沈寧。
一把把刀刃,指向了她。
如今勝算。
是無和十。
她無。
趙維森十成勝算。
靠近的刀刃,割裂紅衣。
風雪飄揚。
她回頭看去,子衿學生俱已落敗。
儼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鹿臺不是北幽城。
雙拳終難敵四手。
她如砧板上的魚肉,一把把宰殺牲口的屠刀,對準了薄弱清瘦的她。
“嗵!”
四周寂靜,唯有蘇統領敲響的鑼聲,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第一戰,大燕子衿,敗之。”
蘇統領皺眉道。
望著沈寧的眼神,多了些惋惜之色。
許是惜才之情,讓他起了渺然的希望,竟以為沈寧或許能夠勝之。
卻忘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蚍蜉撼樹,便是不自量力的行為。
蘇統領心內幽幽地嘆息了聲。
鹿臺之上,盛宴繼爾。
文武百官,一言不發,各異的心思,俱都藏在肚皮之中。
“沈將軍,你輸了。”
趙維森頓感無邊的痛快,心情好到大笑出聲。
沈寧身上的衣裳,刀刃裂開多處,偶有鮮血染著風。
她感覺不到疼痛般,看向了子衿的學生們。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傷口。
蕭初晨的較為嚴重。
用刀指著蕭初晨的男人,正是趙家軍居于趙維森下的副將趙髯。
趙髯過于狠厲,一刀之下,傷可見骨。
蕭初晨的肩胛骨落下了一條裂痕。
她緊咬著下嘴唇,直到把嘴唇徹底的咬破。
整個臉色發白。
饒是經過北幽一戰的九死一生,這肩胛開裂之痛,依舊難以忍受。
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顫。
且以強如鋼鐵的意志拼命地壓下,才沒有讓自己如瀕臨絕望的野獸,痛苦地嘶吼出聲。
她赤紅的眼睛,爬滿了血絲。
“初晨……”
陳歡歡等人,紅著眼睛憂心不已。
蕭初晨滿頭大汗黏連著青絲。
為了讓同伴放寬心。
她搖了搖頭。
搖頭之時,渾身上下,從天靈蓋到雙腿,都在遏制不住地顫抖,眼梢已然濕潤,目光卻透著敢于直面死亡的倔強。
“抱歉了,沈將軍。”
趙維森順著沈寧的眼神看了過去,言語雖說滿是歉意,唇邊和面頰的笑容,卻愈發的濃郁燦爛。
“沈將軍,你也知道,雖是切磋,但真刀實槍,刀劍無眼是兵家常事。”
沈寧一動不動,站在一把把刀刃包圍的死亡之圈里邊,默然不語。
“趙將軍說的是。”
沈寧掩下胸腔和心底的怒氣,淡聲回罷,冷掃了眼四周的刀刃。
“第一戰既已結束,還不退下?”
趙家軍士兵不動如山。
見趙維森給了個應允的眼神,方才收起兵器退下。
趙髯擰著眉,不悅地看了眼沈寧。
“敗將之人,倒是猖獗。”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沈寧是此戰的勝者呢。
趙維森笑道:“誒,趙髯,你這話就不對了,沈將軍好歹也是將門之女,沈家之后,還是大燕皇帝陛下親封的將軍。且不說能如沈將軍這般,失敗之身,勝利之風姿者,也是鮮少見到。”
話里話外,不僅充滿著對沈寧的嘲諷,還讓沈寧陷入了無盡的危機當中。
她既然是元和皇帝在金鑾殿上當著京都百官宣出來的鎮南將軍,今日之局,縱然實力懸殊,難以匹敵,依舊是在說元和皇帝的眼光不好。
大焱趙家軍勝之不武的過程不重要。
敗了。
便是敗了。
再者說來,趙維森之父,當年的逃兵之舉,已經是萬般的恥辱。
趙家軍,害怕這以多欺少的說法嗎?
反觀趙維森的話,同樣在暗諷沈家一代不如一代,終將是傍晚的太陽,要沒落進永恒的黑暗之中。
“嘖——”
劉安河嗤之以鼻,輕笑了聲。
許是知曉事關大燕之榮耀,怕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去小題大做,立即收起了表情,卻還是沒忍住看了眼秦老。
大羅之陣,是秦老的一生之痛。
他盼這大羅金仙,救苦海柴門之人壘起青云之梯。
卻終究形成了囚籠把自己困了一生。
“遠山老先生,你可知曉,沈寧為何要用這大羅之陣?”
子衿武堂的另一位老先生,花白的眉頭死死地皺緊:“宮武宴前,我和周老他們教了一下兵家陣法,若遇強敵,應當用開旗之陣,左右一個敗字,倒不如敗得好看點。”
“小寧一向有自己的見解,兵家陣法之道,她自能融會貫通出驚艷之道。”
鄧泊斐道。
“泊斐,我們知曉你愛才惜才,喜歡沈寧,但識時務為明智。”
周老嘆道:“我們又何嘗不欣賞沈寧的才華,但是我們私下千叮嚀萬囑咐過,絕不可使用大羅之陣。”
大羅之陣,雪上加霜。
不僅是子衿淪為笑柄。
秦老當年之痛,又要被京都的諸位鞭打一番了。
他作為秦老先生的異姓兄弟,知曉秦老這一生曾也志向遠大,又是如何走出大羅之陣的心結。而今古稀之年,垂垂老矣,盼望老友在入土之前安然舒暢有余生,何錯之有?
鄧泊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大羅之陣,就像是子衿的禁區。
塵封的痛被挖掘出來。
就像是把已經和皮肉生長為一體的疤痕,再次掀起。
幾人的談話聲,并不算大,刻意地壓低,就是不讓秦老聽見。
“這孩子,跟老朽年輕一樣,就是不遵師命,從不按部就班。”
秦老捋了捋胡須,和善地笑道。
老人風輕云淡又溫和的話,使得幾人都不再爭執。
周老扭頭看著秦老的側臉,疑惑不已。
他真的,過了自己的心劫嗎?
并沒有。
周老走到秦老身邊,兩手攏著袖,悶哼了好幾聲。
“過了宮武宴,到夜雨樓喝酒去?”周老問道。
秦老先生:“正有此意。”
兩位老人相視一笑。
既然無法解開心劫,倒不如喝得酩酊大醉盼新年。
“嗵!”
蘇統領,再度敲響了鑼面。
轟然巨聲,猶若雷霆滾滾,傳遍鹿臺八方。
趙家軍和子衿的第二戰,已然來到。
如若趙維森還能拿下這一戰,就意味著子衿徹底敗了。
一敗涂地。
這對于沈寧的為軍之路,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太子起身,來到了沈家之列。
他手中的酒杯,敬向了沈國山。
“沈老將軍,本宮與你喝一杯。”
沈國山回敬太子,“老臣不敢當,應是老臣敬太子殿下才是。”
“沈老將軍。”
太子眉眼緋紅,幾許醉意,身形搖晃了數回,“砰”的一下,杯盞猛砸在沈國山面前的桌面。
眼見太子傾斜,他一把抓住了沈國山的肩膀。
沈國山低頭垂眸:“太子當心。”
“當心?本宮無需當心。”
太子靠近沈國山,低聲說:“小寧性子剛烈,她好不容易從前一段失敗的婚事走了出來,此番戰敗,怕會一蹶不振。老將軍你也知曉過剛易折的道理。到時候,可得好好安慰小寧,她要是從此灰暗喪失信心,那當如何是好?”
“太子放心,老臣和沈家上下,定會照顧好沈寧的。”
“那便好。”
太子笑了。
他的手,還死死地撐在沈國山的肩膀。
沈國山有舊傷,左側肩胛,最是嚴重。
這也是趙家軍趙髯,非要在蕭初晨的左肩胛留下一刀的緣故。
既是想激怒沈寧,更想刺激坐在高臺之上觀宴的沈國山。
“那便好……”
太子醉得耳后根都在發紅。
掃向演武場的眼神,閃爍著冷冽的光弧,暗含戲謔之色。
“沈將軍,不如,你認輸好了。”
趙維森道:“你看你們,一個比一個,都是不經打的,繼續下去也毫無意識,若是刀劍無眼,又見了血,豈不是得不償失?看你們這些女子,細皮嫩肉的,能扛得住幾刀呢?”
“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滾。”
沈寧一面給蕭初晨包扎肩胛骨的傷口,聞言,回頭看去,虎狼一樣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趙維森看。
“若趙將軍想要認輸,直言便是,何須七歪八拐?”
趙維森面色微變。
“沈將軍,不愧是大燕老戰神之女,確實有氣魄。”
趙維森的眼神,浮起了暴戾的狠色,“不過,你也知道,我的人,都是上過戰場的,拔了刀,就怕收不住勢,若是讓你們哪個人缺胳膊少腿了,可就不能怪我們了。”
第一戰,小試牛刀。
第二戰,才是大刀闊斧。
就怕這些青瓜蛋子的骨頭太軟,皮膚太嫩,沒幾刀就要哭爹喊娘了。
沈寧并未與之交流,而是擔心地望向了蕭初晨,“休息會兒?”
“不用,我還能打。”蕭初晨搖搖頭,“將軍,別讓我下去,不管成敗,若此時退場,會成為我一生之遺憾。”
子衿之所以薄弱,就是人數太少。
柴門難出貴子。
從低微泥里開出來的,都是野花野草。
縱然被車馬踐踏,也想肆意綻放一回。
“好。”
沈寧點點頭,并不強行讓蕭初晨退下。
她深吸了口氣,朝高臺看去。
沈從武不敢看她,目光有些躲閃。
父親的肩膀,被太子按住。
太子烈酒喝得太多,似若無意。
她便看到,父親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無力感,蠶食而來。
王權富貴如猛獸,會吞噬掉赤子之心的螻蟻。
這太平盛世,沈家終究是多余了。
但——
日后,不會多余了。
……
戰意,一觸即發。
“且慢——”
藍連枝忽而道。
無數人看過來。
侍女與黑甲軍的守衛,附耳傳達了藍連枝的意思,便推著還坐在輪椅上的藍連枝,來到了風都有血腥之味的武臺。
趙維森疑惑不解地望了過去。
輪椅停在沈寧的面前。
“公主有話要說?”沈寧微微俯身。
藍連枝不言,而是蒼白著臉,伸出手,吃力地為沈寧整理著衣襟。
她的雙手,穿過長空,環抱住了沈寧的脖頸。
“將軍,你會贏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也讓趙維森聽了個清楚明白。
趙維森、趙髯在內的趙家軍大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什么破天荒的笑話。
站位略近的黑甲軍守衛,神色變了變,只當藍連枝過于天真。
“借公主吉言。”沈寧聲線溫柔如水。
藍連枝松開了手,臉頰白到嚇人,皮膚是近乎半透明的狀態。
她顫顫巍巍的手,依舊固執地抬起,以古老復雜的手勢,在面前的空中畫著些什么。
藍鷹提著酒壺,恣睢乖戾,側目看來便扯了扯唇,冷笑了聲。
旁人看不懂,藍鷹和西齊來的人,卻都是懂。
那是西齊臨戰前,百姓用來祈福凱旋的手勢。
誠然,街頭巷尾花深處,有少女跪地朝月,會在子夜用同樣的手勢,為遠征的心上人祝禱。
皇妹。
你是哪一個?
藍鷹瞇起了毒蛇般的眼睛。
若非當初知曉藍連枝深愛過顧景南,他怕是要以為藍連枝是為了沈寧來的大燕。
倒還不如是沈寧。
想到顧景南那等模樣,藍鷹的腦海里,陡然浮現起了這樣的一句話。
……
風雪飛揚,稍弱了些。
宮武宴,萬眾矚目皆在這鑼聲之下的第二戰。
就算是已經注定的結局,依舊吸引著無數人的注意力。
“永安公主,在做什么?”
陳祿章問:“做法嗎?”
陳老將軍:“………”
他就說吧,這兒子隨他二舅。
天生的豬腦子,好在有一身武力隨了英勇神武的父親。
這會兒,藍連枝看了眼侍女,侍女心領神會,推著藍連枝的眼神欲回原處。
輪椅調轉方向遠離之際,身后的風傳來了沈寧的聲音:
“公主——”
藍連枝回眸望去。
沈寧笑容燦如星辰,“謝了——”
隨后,她學著藍連枝的手勢,在半空輕輕畫著,便要祈禱藍連枝萬事順遂,身體平安。
藍連枝小臉慘白,眼睛透著紅,水霧涌聚,淚水沒有往下流。
當她揚起臉笑時,簌簌而落的眼淚,卻是源源不斷。
原來……
將軍知曉西齊的祈禱和祝福。
侍女把她推了回去。
沈寧目送她回到安全之處,再看向趙維森時,眼神一片陰狠。
如若敵眾我寡,布下大羅之陣,便是為了……
直搗黃龍!
取敵軍首級!
只要把第二戰打贏,拖到第三戰,子衿的救星就會出現。
“拼了……”
沈寧凜冽的目光看了眼趙髯的刀,再看向趙髯和趙維森的肩胛骨,殺意銳利驟如刀子的鋒芒。她啞聲說完,長槍在手,劃出了凌厲漂亮的弧度,沉寂黝黑的眼瞳,迸發出了無窮的戰意。
一槍令下,子衿再布大羅之陣。
見此陣法,四周嘩然一片。
誰都不懂,沈寧是為何意。
“沈寧該不會要破罐子破摔了吧?”
高臺盛宴坐席處,沈如花惱怒不已,看得郁悶又煩躁,心口像是堵了一座山,哪哪都氣不順。
“沈寧,是你能叫的嗎?”
沈國海滿面不爽。
沈如玉顰了顰眉,不解地望著忽而偉岸頗顯詭異的父親。
“那是你阿姐。”沈國海冷哼:“沒大沒小的。”
沈如花:“……”她這個爹,有時比沈寧的大羅之陣還要離譜。
“哦。”沈如玉嘴角猛抽。
沈國海繼續給沈如花、沈如玉兩姊妹夾菜。
面前香味繚繞,俱都是皇宮才有的山珍海味。
轉眼間,兩姐妹面前的碗,飯菜堆積如山。
對比其他人的,更顯得滑稽可笑。
“多吃點。”沈國海一本正經地道:“等等沈寧被那勞什子的趙維森給砍了,就吃不下了,還不快吃飽了?”
姊妹二人:“………”
沈家眾人:“………”
沈家大伯見狀,面色微沉。
他每次看到這不中用的弟弟,總會覺得頭疼。
蘭貴妃垂眸看向沈國海和沈如玉,再看了看那碗筷上的飯菜,眼底流露出了厭惡之情。
像是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在沈國海父女的身上徘徊。
武臺之地,趙髯發出了笑聲。
這笑聲,如瘟般傳染。
趙家軍,齊齊地哄堂大笑。
趙維森搖了搖頭,“沈將軍,你還真是意志頑強,這是打算從哪里摔倒,便要從哪里爬起來嗎?”
所謂的大羅之陣,儼然成了宮武宴最大的笑話。
沈寧和子衿的學生,仿若聽不到那嘲諷之意。
她攥緊了手中的破云槍,眼底的堅定一如最初!
秦老目光復雜,心情難以言喻。
大燕的年輕人,固然憤怒趙維森的猖獗,希望沈寧能夠為大燕扳回一成。
然——
沈寧繼而拿出大羅之陣,是許多人都無法理解的。
“沈寧!”
秦老扯著個嗓子大喊。
他用盡力氣,喊到面紅耳赤,嗓子都喊得沙啞了。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把旁側上了年紀的周老嚇得一跳。
他用埋怨的眼神看向了秦老,萬分的不高興。
要他死就直說,何必來這么一出。
沈寧在細碎的風雪中站定住,循著聲音回頭看來。
老人深吸了口氣,高聲喊道:
“老朽且看著呢。”
“……”
沈寧扯著春,笑了笑。
老人瞳孔泛著灰濁,眼睛有些小,卻是竭力地瞪大眼睛看著。
“好嘞。”
沈寧低喊一聲,擺出應戰的姿態。
“上!”
趙維森振臂一喝,再出雙刀流。
這一回,他沒有直奔沈寧,而是和趙家軍一起破這大羅之陣。
大羅之陣薄弱到不堪一擊,趙家軍直接沖爛。
子衿學生武者們靠著視死如歸的意志艱難強撐,給沈寧拖出時間。
沈寧找準機會,直奔趙維森,以搏命之勢和一腔狠勁沖了出去。
“咔嚓……”
沈寧的長槍,自趙維森身后的肩胛貫穿。
趙維森也是個狠人。
反應過來的一瞬間,雙刀離后在身后交叉掠過,試圖腰斬沈寧。
沈寧以內力護體,速度快若閃電往后一退。
即便如此,腰腹依舊留下了一道流血的刀傷。
雙刀回到趙維森的手中。
他低吼出聲。
“找死!”趙髯瞪目。
趙家軍反應過來,目標直指沈寧。
子衿學生們當即搏命,提起兵器就去沖向趙家軍。
“殺了他們。”趙維森用著大焱的語言說道。
京都權貴,俱都聽不懂。
沈國山聽得懂。
“皇上!”
沈國山急了。
起身之際,太子的手還在他的肩上。
“老將軍,別丟臉。”太子小聲說。
沈寧可以死。
子衿學生也可以死。
大燕的臉,可丟不起。
沈國山怒視太子。
他這一生,從不敢忤逆為君者。
他怕的,更多無辜之人流血而死。
沈國山滿身怒焰,他正欲沖撞,卻見鹿臺的盡頭,一列人騎馬而來。
為首之人,正是四哥沈如是。
他終在年前,趕來了京都。
沈如是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們,穿著粗衣,和這滿是錦衣華服的貴人們格格不入。
秦老回頭看去,驀地頓住。
那……那些人……是……
子衿從前的學生們!!!
子衿,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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