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沈書白!
沈寧眸光通紅,淚霧閃動。
幾載不見,她怕這年冬天的大火把那么鮮活的三哥燒得連殘渣都沒有。
太子發覺沈寧拿著破云槍的手,止不住地發顫。
他極其滿意地望著這一幕。
所謂三哥沈書白,不過是為了誆騙沈寧。
只要今日活下去了,以他太子渾厚的底蘊和勢力,有的是辦法活下去。
“小寧。”
“沈書白可是很想你啊。”
“你猜猜,在他的住地發現了什么,都是寫給你的書信。”
家書能夠寄往沈府。
沈寧嫁到顧家的那幾年,兄長攢著信,想到來日送給妹妹。
“啊,對了。”
太子的眼角余光看了眼如冰塊般的大宗師。
“你那三哥,還尋來了一把刀,是打算送給顧景南的。”
“許是,送給你們夫婦的新婚之禮,只是送的有些遲了。”
“沈寧,書白他還在等著你。”
太子獰笑。
如此一來,沈寧已然到了進退維谷之地。
若是對他動手,就對不起祖宗和父母兄長,冷血二字貫穿始終。
她是人,不是野獸,但凡對兄長有一絲感情,都會放下兵器!
只要放下了兵器,那些跟著沈寧對付他的人,麒麟軍,沈家影衛和府兵,勢必會失望透頂,從此以后沈寧的路就更加難走,坎坷崎嶇都不足以道。
鹿臺外側,沈家影閣的一把手周揚,二把手周腩,以及無數黑綢纏額的老兵們,都滿面嚴肅和凝重,目不轉睛地望著沈寧。
周腩咬牙切齒,死死地盯著沈寧看。
他才對沈寧有所敬重,就要讓人失望了嗎?
“小寧。”
“沈書白,他很想你呢。”
太子死死地盯著沈寧的眼睛,不放過沈寧表情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心底的得意之花儼然綻放,如風暴肆虐。
就算全天下的人知曉是他宰殺了北幽之人又如何?
百姓就是用來魚肉的。
皇權凌駕在那群賤民之上。
沈家高樓欲塌,便是因為不知好歹。
自古以來,擁兵自重,功高蓋主者,又有幾人能善終?
能留下幾個活口茍延殘喘和一絲血脈傳承子孫,就已是皇恩浩蕩了。
沈寧為了那群該死之人,竟當中對他這個儲君出槍。
實在是可惡。
他見沈寧掙扎,似欲動容,心底別談又多暢快了。
他慢條斯理地怔了怔衣衫,瘦長潔白的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德高望重之人。
矜貴而優雅的太子,雙手高過于頂,扶了扶束發的冠玉。
而后,抖了抖袖袍,微微一笑。
下一刻,面色驟變。
沈寧一槍,刺進了他的肩胛骨。
長槍拔出,鮮血飛濺。
一個呼吸間,又朝太子的另一個肩胛骨刺了進去。
再拔出,任由窟窿里的血如井水上漲往外四濺。
“噗嗤——”
太子一口血吐出,捂著血窟窿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向了沈寧。
沈寧猶若刑場上的劊子手,如閻羅殿來走奈何的無常。
一身殺氣,似索命之厲鬼。
鮮血過多,飛濺在她的身上。
她拔出又一槍。
接連十二槍,槍槍沒致命,卻斷了太子四肢的筋。
“砰”的一聲,太子八尺之高的成人身體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發出沉悶之音,濺起薄薄的塵煙,亂了桌上的美酒佳肴,栽倒生出狼藉,鮮血蔓延與流淌的酒水交匯卻不相融。
“沈寧,你——”
太子沙啞著聲怒視沈寧。
沈寧一槍,刺瞎了他左邊的眼睛。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毀眼之痛,以及滿身的撕心裂肺,使得一貫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太子殿下生不如死,發出了野獸般的哀嚎和咆哮,每一聲,以及眼下的血腥之景,都在沖擊著眾人的視覺!
沈寧滿身罪人血,緊攥著破云槍,眼里迸發出仇恨之意,如狂風驟雨肆虐人間。
“太子殿下,你坑害我三哥,殘殺過麒麟軍,多年罪惡昭彰,罄竹難書,幸得大燕陛下圣明裁斷,大公無私,臣沈寧,又怎會讓陛下失望!”
“陛下都能為了天下悠悠百姓要親生之子血債血償。”
“臣又怎能為了一個三哥,而放過你這等蛇蝎豺狼之心的人!”
她笑著落下淚,猛地拔出破云槍。
隨后,一槍穿過太子的膝蓋。
“這一槍,為北幽百姓,”
太子身體拱起。
身上的傷口太多,一時之間不知該捂哪一個。
破云槍再貫穿另一個膝蓋。
“這一槍,為兩堂枉死的學生。”
“……”
“這一槍,為三十九軍麒麟軍!”
“……”
“這一槍,為被你削成白骨的無辜人。”
“……”
一槍,連帶著一槍。
她像是個瘋魔的屠夫。
那樣的她,連元和皇帝和朝中的將軍都看得心驚肉跳。
沈寧和其父親,終究是不一樣。
沈國山一生正直坦率,行為舉止浩然磊落。
而沈寧,在這個基礎上,多了些邪氣。
她時常如清雪般淡漠。
但這雪下有深潭,有海嘯,還有殺人的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太子殿下在地上滾來滾去。
太子妃已經傻眼。
若說先前她還有僥幸心理,如今只剩下害怕,只想活著。
她冷不丁屈膝跪在了鋪蓋著紅色絨毯的大理石地上,對著元和皇帝連連磕頭,直到頭皮見血,染在毯上。
“皇上,兒臣不知道,兒臣真的不知道。”
“還請皇上饒恕兒臣!”
“……”
場面,一度混亂。
元和皇帝似未看見,目光看向了沈寧。
她像厲鬼,不像是將軍。
沒有哪一位將軍,有這樣重的戾氣。
元和皇帝有了深深地忌憚。
當他看向身如勁松般佇立的大宗師,那一份忌憚,到達了極點。
這位,還是沈寧的未婚夫!
是他親自賜婚!
元和皇帝放在御桌上的手,死死地攥緊著。
“刺啦!”
沈寧一槍,穿過太子殿下的腹部。
從太子的后邊貫出,直裂鹿臺大地!
太子倒在血泊,喉嚨里汩汩地往外流血只能發出艱難地嗚咽之聲,奄奄一息的他連咆哮都成了最大的奢侈。
沈寧垂下眼簾,唇動無聲:
這一槍,為了永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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